祁蒼山一處的天空黑雲籠罩,濃鬱的烏雲在天空中聚集,慢慢竟像在天空中形成漩渦般,將周圍的雲層慢慢聚集在中心。
而在這漩渦的下方,沫桑赫然立在那兒,狂風怒吼,電閃雷鳴卻不能讓她的發亂了絲毫。她曼妙的身姿安然的站在那兒,那方的天地都仿佛靜止了般,隨著她的安然不動而屏息凝神,不敢放肆,無聲,無息……
沫桑的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把精致小巧晶瑩玲瓏的小扇子,青絲墨染,逶迤而下長至腰身,柔順黑亮如上好的綢緞,兩彎柳煙眉,一雙琉璃目,嬌靨不施粉黛卻自讓桃花顧影自憐,素淡的衣裙稍稍迤地卻不沾塵埃,神態清冷,目光淡靜,指如削蔥根口若含朱丹,如從水墨畫中走出的仙子——有的人,天生就是一幅畫兒,一動一靜間自成讓人賞心悅目的風景,忽略了周遭的環境。
再美的風景也抵不過放在心尖上的人兒,白芷華為子等人到了此處之時,白芷第一個看到的就是被困在結界之中被折磨得瑟縮在一處的紫幽。
她的臉色慘白如紙,她的發絲散亂肩頭,惑人妖嬈的琥珀色眼眸裏盛滿了痛苦,“啊……”又是一聲慘叫,如黃鶯出穀般的甜美聲音已見嘶啞,紫幽伏在地上痛苦地打滾,再不見最初相見時的嫵媚妖嬈。
白芷臉色一變,無波無瀾的神情中第一次出現了蝕骨的痛意,他甩下依舊被困在結界之中的琅岐,飛身疾速往紫幽處而去。
華為子大驚:“白芷師弟,你這是去哪兒,想要作甚?”
回答華為子的是白芷決絕往前不曾回頭的身影。
沫桑在華為子等人剛接近此處之時便已經發覺,此時見到白芷如此動作,隻是蹙了蹙眉。
白芷迅速地來到紫幽結界之外,想要碰觸在結界之中的紫幽,卻毫無意外的被結界所阻,他轉頭看著身姿盈盈而立的沫桑,向來平靜無波的臉上竟然一片陰沉。
“沫桑姑娘,可否手下留情……”他那如泉水般清澈的聲音也比往常低了少許,悶悶的似乎平流砸在擋路的大石之上。
“你是何人,我的事與你何幹,你不用替我向那女人求情……”虛弱沙啞的聲音,不複之前的甜美,但卻仍倔強得可以,才剛說完,又是“啊”的一聲慘叫,紫幽伏在地上,冷汗涔涔。
“她如此算計於我,我為何要手下留情?何況她並不領你的情。”沫桑看著白芷似笑非笑地說道。
“她領不領情是她的事,但我白芷,卻無法不這樣做。沫桑姑娘,還請看在你曾在流雲派呆過一段時間的份上,讓我代她受你的懲罰。”
這大概是沫桑認識白芷以來,他說過最長的話。
“白芷,你這是幹嘛?她是魔界的人,你如此作為是什麼意思?”華為子臉色鐵青,修真界中四大門派淩峰派掌門冥霜是個扶不起的阿鬥,琅嬛掌門如今還被沫桑困在結界之中,四大門派領頭之人到現在隻剩下了流雲派和華天派,而自己,歲數已然大了些……
“華為子師兄,這僅是白芷個人之事,還請師兄莫要多言。”白芷不軟不硬的話硬是將華為子還欲出口的話語堵在了喉嚨裏,他的臉色不僅是鐵青,而是青中泛紅了。
“紫幽的修為比你還要高深,她在這結界之中都已經如此,以你的修為,恐怕挨不過一刻鍾。”沫桑回答白芷的話,一雙琉璃美目卻是覷著紫幽。
紫幽在白芷說話之時身子一僵,似乎極為意外白芷會如此袒護她。
而在沫桑說話之後,抬起了頭,瑩瑩雙目波光粼粼,蒼白的臉色掩不住她眼中的探究和意外。
“你,是誰?”
白芷忽然展顏一笑,不常露出如此歡顏的人,忽然如此展顏,像是那冰山雪海之中忽然綻放的冰雪蓮花,淩寒獨立,“你可還記得,在五百年前,你曾經於冰天雪地中救下一個被雪狼叼在口中的小孩兒?”白芷頓了頓,看到紫幽疑惑的目光,接著說道:“那個小孩兒曾經跟了你十四日,走出了那片冰天雪地後被你安置在流雲山腳下。”
紫幽琥珀色的眼眸中依舊茫然,想必那次隻不過是難得的大發善心,居然救了還是孩童的白芷。
沫桑卻忽然恍然大悟,在初見紫幽時便覺得有些眼熟,原本以為是因為她與紫殤有七八分相似,但如今白芷挺身而出,倒是讓她想起了曾經掛在白芷房中的畫像。
那個時候沫桑初入流雲派,在百般無聊之際逛遍了流雲山時,意外發現了白芷天天對著一幅畫像,表情眷戀,目光繾旎,如今看來,若是紫幽換上一襲粉色衣裙,必與那畫中之人相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