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掀起他的白袍,在月光之下,他的銀眸有種獨特的韻致,宛若浸在泉水中的琉璃玉,泛起的清透之光。
月華落在他淺金色的長發上,閃著細碎的冰晶;仿佛用力一拍,這些冰晶全會化做漫天的雪花,會隨著他的走動,簌簌地滑落天籟之音。
他緩步走到那團藍光旁,鮮紅的血,正透著甜腥味道。
錦鳶蹲下身,凝視著這團小小的生物,月牙唇角向上彎起,歎了口氣,說道:“海才是你的家,陸地對你而言就像墳墓。要我送你回去嗎?”
這聲線清越溫潤得就像竹間的晨露一般,清亮又溫和。
地上那團瑟瑟顫抖的小生物,睜開緊閉的雙眸,好奇地盯著眼前的白衣少年,隻是瞬間就呆怔住了——哦,原來世上,會有如此美好的人,如此美好得讓人忘記死亡的少年。
他垂下來的淡金發線就像柳條兒一般輕撫在身上,仿佛是一股微涼的風,慰藉了孤寂的靈魂。
這是一尾有著藍色孔雀魚尾的小魚兒。
它的鱗片在月光下正散發著清冷的幽光,一圈圈的光芒,就像破碎了的珍珠,閃著清淒的寒氣。
它的魚尾受了傷,滲出汩汩的鮮血。
它一直緊閉的嘴巴,緊崩如鋼的小小身子,在看到錦鳶的刹那失掉了偽裝堅強的力氣。
可是此刻,天空飄來一團黑雲,濃煙滾滾。
小小的它睜著驚恐的眼睛看向了半空中越發靠近的黑團。
它搖著頭,用著受傷的孔雀魚尾努力地向上攀爬,想迅速地逃離這個危險之地。
可是,它越掙紮,那傷口撕裂得越厲害,那鮮血就像小溪,滲得滿地都是。
錦鳶望了一眼半空中那團迫近的黑氣團,隻需一眼,就能參透本質。
這份修為禪透能力連神明都感到不可思議。
他的心底有幾分明朗,卻隻是淡淡地說道:“別害怕。”
他就這麼輕輕的一句。
不知道為什麼卻像春雨的降臨,滋潤了它原本已幹涸的心田。
它突然間止住了恐慌的心,無條件地相信這位陌生的少年。
似乎這位白衣翩然,金色發絲的少年能夠給予它信任和安全感。
它剛才還驚恐萬狀的眼睛,在接觸到他平和淡泊的銀眸之後,就慢慢地平靜下來,漸漸地變得柔和。
那團黑雲,憑空降落在錦鳶的麵前。
來的是一隊人馬,個個鋼盔鐵甲,手持鋒利的兵器,這十幾號不明生物團團地把他們包圍住了。
一陣疾風穿梭在他們之間。
狂風襲卷著錦鳶的衣袍,那雪色暗紋的袍衣,獵獵地響動。
仿佛是雲端之氣,清朗地襲來。
“你是誰?趕緊讓開,別妨礙我們抓人!”
鋼甲首領拿著一把戰斧,衝著錦鳶一指,毫不客氣地喝道。
錦鳶不緊不慢地笑道:“是嗎?如果我不讓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尾藍色小魚。
“阻撓我們的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說著,數把兵器閃著凜光,全部衝著錦鳶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