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跟著那兩人到楚家宗祠的時候,拜祭先祖的儀式也正好進行到尾聲。
穿過斑駁的木門,楚亦就看見村裏楚家嫡係的男性親屬,都聚集在祠堂中央的院落內俯地叩首。而在那一群中年男子中,自己的父親楚恒河也位列在側。
看到這一幕楚亦不禁一陣冷笑,按照以前,楚亦父子兩是絕沒有機會進宗祠拜祭的。楚家祖訓,宗祠聖地,女子不得入、不肖子不得入、作奸犯科者不得入。而以前,老爸楚恒河就被這些人歸於不肖子孫之列,連想進宗祠拜祭下爺爺的靈位都不可能。
但是現在,因為自己現在的地位,老爸不僅得入宗祠,竟然還位列第一排最尊榮的位置,何其諷刺。
這等殊榮明顯就是要向楚亦示好,然後好以此脅迫自己,提出各種條件。一眼看穿對方的伎倆,楚亦眼神中卻是更是冷漠。
旁若無人地走到宗祠大堂內,楚亦卻是沒有見到楚明的身影。琢磨著那家夥想必也不敢不來這種重要場合,而且今天還是他明青的日子,所以楚亦也不著急,邁步走到大堂右手邊第一排的頭把交椅隨意地坐下。
而看到他的動作,正在舉香叩拜的一眾楚家嫡係,頓時嘴角抽搐了下,有的脾氣大的,臉上瞬間一片赤紅,一副就要發作的樣子。
無他,按照江淮一代的規矩,****的座位在祭祖時,是給先人祖宗坐的。
他們雖然不知道楚亦是真的不知道這個習俗,還是幹脆故意為之,但是他這麼一坐,不就等於在說他是在座各位的祖宗了嗎?這讓他們如何能忍。
完全沒在意對方的臉色,楚亦掃了一眼內場的眾人後,卻是發現在場的,竟然沒有一個是在自己小時候,曾經給過自己好臉色的人。而楚兮然的老爸雖然也姓楚,但不是本村的嫡係血親,所以也入不得祠堂。由此可見,把持楚家村權力的這些宗族嫡親們,究竟是一群什麼樣勢利和惡心的家夥。
此時列坐在大堂左手邊頭一把交椅的楚長鐸,自然也把楚亦的動作看在眼裏。不過他臉上的表情急速變幻後,卻是沒有發作。而是側頭對著身側一名閉眼凝神的中年人,指著楚亦低聲說著什麼。
那中年人聽完楚長鐸的話,緊閉的雙眼開闔間,一股強大的威壓朝著楚亦壓迫而來。
但是完全沒把對方放在眼裏的楚亦,看著對方輕蔑地眼神後,竟然不由地打了個哈欠,然後一腳揣歪了身旁的一張椅子,就那麼側身一趟,直接開始睡起覺來。
“噗!”看到這一幕,楚長鐸差點氣得沒吐出一口鮮血。
倒是他身旁的中年男子,依舊氣定神閑地樣子,不過眼神裏的輕蔑意味卻是更濃。
場間的一眾楚家嫡係血親雖然心裏惱怒,但是卻無一人敢上前,畢竟他們誰都不敢招惹楚亦背後的福清幫。而且此時楚長鐸也未開口,他們隻好順勢裝作一副不屑地樣子,對著楚恒河以及楚亦冷哼兩聲後,便繼續低頭祭拜。
過來沒多久,行了長辭及祭詞大禮後,場間的眾人也都退到一邊站定。
他們中除了一些在楚河掌權的楚長鐸的心腹,其他人自然是沒有位置。
看著場間瞬速空了下來,楚長鐸立馬裝模作樣地說道:“楚明呢?楚明還沒到嗎?”然後見果然沒有人應答,他便一臉莊嚴地看著楚亦說道:“楚亦,過來拜見我楚家先祖。”說到這,他指著祠堂案台上一尊靠邊位的靈位:“那是你爺爺的靈牌,想當年我們兄弟感情甚篤,而如今故人已逝,連膝下的孩童都長成俊秀的少年了。”
說話間,他不忘露出一副唏噓感慨地模樣,然後就在他準備看著楚亦,多打一點感情牌的時候,卻是發現依然側躺在椅子上的楚亦,竟然閉上了眼睛打了個哈欠。
愣在當場的楚長鐸,足足沉默了十幾秒,然後臉上露出猙獰的神色,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哎!楚叔伯,你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就在楚長鐸幾欲暴發時,他身邊的中年男子卻是嗤笑地開口說道:“你那天打電話過來,言辭懇切地要求我過來替你主持局麵。我還以為是何等人物呢?沒想就是這樣一個故作姿態、幼稚愚蠢黃毛小子,哈!當真可笑。”說罷不屑地搖了搖頭。
可是即便他一副完全不把楚亦放在眼裏的樣子,但是楚家村的眾人,就算眼裏怒火難耐,但是看著如此囂張的楚亦,仍舊是沒一個人敢站出來。
對於楚家人的膽怯,中年男子自然是深以為恥。在他看來,這些長年窩在山溝裏的農民果然都是些沒有見識的土包子,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邀幾個社會上的地痞閑雜,就嚇得他們如老鼠見了貓一般,真是好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