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來不及思考,湖麵開始變得動蕩,船也隨著湖水搖晃,驚呼未起,船猛的一震,船身向右側去,我隨之撲倒在船側,手一鬆,船槳落在湖裏,飄得老遠。
曹桓雙手握著兩側的船沿,努力保持著平衡,臉上的神色卻依然鎮定自若。見我看他,他還好心情的嬉笑出聲,似乎忘了自己還身處險境。
“丫頭,你不覺得挺好玩的嗎?”
“好玩?你拿生命當遊戲呢?”我開口反駁,話音剛落,船下突然刺入一柄長劍,正刺向我腳踝,來不及閃躲,我一聲驚呼,人已快速被曹桓拉進他懷裏,險險躲過一擊。露出的劍身在船上泛著銀光,我明白,這一定是方才看到的銀光的真實麵目。
劍未達到目的,又突然退出船身,接著許多長劍快速的在船身狠刺,不過他們貌似並非是想刺中人,數把長劍將船身刺穿了幾個鬥大的窟窿,湖水不斷的往裏冒,船正迅速下沉,如此一來,我們不是被殺死就會被淹死!
“嘩啦——”湖麵一晃,驟然自湖裏躍出幾個一身黑衣,麵巾遮麵的黑衣人,他們手裏皆持有長劍,目光冰冷,隻看一眼便猶如墜入冰窖。
那是一種殘酷並沾染血腥的眼神,我從未見過這種眼神,經曆過這樣的場景,身子難免不控的微顫了一下,曹桓環抱住我腰際的手用了力,我下意識的掙了掙,他眸色一沉,在我看不了的地方目光驟冷,極其冷漠的盯著那群黑衣人,嘴角帶著一抹了然的淺笑。
黑衣人隻在一瞬,齊身揮劍向我們俯衝刺來,劍光一閃,我習慣性的閉上了眼睛,身後的曹桓則是騰出一隻手來,拂袖,自袖中滑出一把細長的長劍,手中的長劍隨著他手臂的轉動在空中旋轉幾番,快速流轉的劍光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
黑衣人幾番刺入都被長劍抵擋在外,耳邊盡是刀劍相撞的“劈啪”聲,我心下奇怪怎麼還沒被捅成馬蜂窩,試探著將緊閉的眼睜開,還沒等我看得明白,隻覺得銀光一閃而過,原本與曹桓糾纏的黑衣人劍鋒一轉,直直向我刺來,速度極快,在劍尖離我不到半尺的地方,眼前長劍拂過,將黑衣人的劍擋在外。
湖水已浸過船身,腰際以下都被湖水染透。
我偏過頭,曹桓突然拉住我的手臂,還未看清他眼中的含意,“噗通——”一聲,他已拽著我跳入湖裏。
湖水四麵八方灌進我的身體,我緊閉著眼,四肢在湖中不斷得掙紮著,刺骨的冷讓我感到一陣難忍的窒息。
朦朧間,緊握著我手臂的手猛的用力,將我使勁一拽,腰際被人用力的環住,我慌亂中勉強找回一點意識,睜開眼,發髻已被湖水打亂,發簪已落,一頭青絲在湖水中淩亂的飄散著,一半纏繞在曹桓臉龐,一半隔在我與他之間,發絲一頭,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發絲似乎拂過他的臉頰,隔著飄揚的發,他竟俯身緩緩向我湊進,我連忙抬起雙手抵在他胸膛,想要將他推遠一些,微張口,湖水猛得灌進我的嘴裏,意識漸漸渙散,推搡他的手也失去了力氣,下一刻,唇上傳來一陣淺淺溫熱的觸感,又一點點的變得冰冷。
曹桓放大的臉在我眼前,眼裏依舊含著笑意,卻失了以往的輕挑,變得溫柔。恍惚間,兩個極其相似的眸子重疊在一起,我疲倦的合上了眼,那雙眸子消失在我眼前。
先生……
“咳咳……”猛得自夢中驚醒,我看了看四周的環境,一間破廟,除了廟頭的一座布滿灰塵和蛛網的觀音像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這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揉了揉發疼的腦袋,怎麼也記不起自己怎會來了這裏。
廟外響起一陣“劈啪”聲,接著隱隱傳來一陣烤肉的香味。我站起身子,才發現自己身上披了一件白色外衫,隨著我的動作,白衫掉落在地,一瞬間變得髒亂不堪,我將白衫的一角拾起,衣上帶著湖水的腥味和一股淡淡龍涎香的味道,似乎在哪裏聞過,這一件白衫也看著眼熟……
“你醒了?”曹桓手中提著一隻烤雞,一手還拽著一隻活雞,緩步向廟裏走來。他原本白皙的臉上沾染了柴火的灰燼,頭發但是還算整潔,隻是額上掛著幾縷發絲,衣服上隱隱的也能看出一些濕漉的痕跡,我瞟了一眼手中的白衫,心下了然,原來這衣裳是他的。
曹桓走至我身邊,瀟灑坐下,將手中的烤雞遞到我眼前“吃些東西填饑吧,這鬼地方也找不出什麼好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