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馬文璐照顧好馬兒,已經臨近傍晚十分。日頭剛有了落下的痕跡,曹桓便急忙的出了府,見他如此心急,我原以為他是有什麼故友在此,可問過後,才知他是想要趁著天黑去城中逛逛,尋尋有沒有美人院。
美人院是他對於青樓的稱呼,初聽時我也甚為疑惑,這世道也會青樓的存在?
適時,他並不知道何謂青樓,隻在我問何謂美人院時,他才笑著徐徐答道:
“美人院不過是我自己編作的稱呼罷了,所謂美人院呢,就譬如琳琅苑一般是專門培養姑娘的地方,隻要有錢,無論是看藝還是與自己喜歡的姑娘共度良宵都不是問題。”
他說著看我了一眼,見我神色不對又連忙添了一句:“自然,琳琅苑是為了培養淑女的地方,不在其中。”
曹桓的解釋委實勉強了些,若說琳琅苑與他所說的美人院有何不同,便是美人院裏的女子都類似於青樓女子,隻求一夜纏綿,事後便是一拍兩散。而琳琅苑與之相比,便顯得清白許多,琳琅苑是培養淑女的地方,而女子也不是任人挑選的,一個女子,一生便隻能許一人,無論是否能身為正室,也好在是被迎娶回家的,光明正大些。
我深思一番,看著他道:“難怪你會出現在琳琅苑裏,該不會你每到一個地方總會去這樣一個地方看看?”
曹桓神色微顯尷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自然道:“哪裏話,我哪裏是這種人,我不過是好奇哪裏的女子模樣更好些罷了。”
語罷,便悠長而去,而他方才的解釋便顯得十分蒼白無力。
而我身旁牽著馬的馬文璐也是頗有些嫌棄的嘖嘖道:“想不到曹公子竟是這樣的人……”
對於男人的那些喜好,我因看得通透了些,甚覺得理解:“天下間哪個男人不偷腥的?正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聽了我的話,馬文璐一臉驚訝的看著我,秀眉緊蹙,似在想我話裏的深意,半晌,才恍然大悟的點頭道:“這不就是犯賤嗎?”
我滿意的笑笑,覺得她這話的確點到了重心,可心裏又劃過一絲惆悵,這犯賤兩字自然也是從我這裏耳濡目染的,隻希望別被趙雲聽了去,否則定是要怪我將他的妻子帶著學壞了。
翌日,趙雲便領著馬文璐一起向南郡去駐守南郡。
臨行時,馬文璐拉著我的手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直到趙雲不滿的催促,她才依依不舍在我耳邊囑咐了幾句,無非是一些要看開一些的話。
我一一點頭答應,而後目送她與趙雲離去,我才斂去嘴角一直掛著笑。
自從黃月英與諸葛亮重逢,除卻與劉備一起議事時,諸葛亮便一直陪著黃月英四處走走逛逛,便連曹桓都變得整日不見人影,不過倒也不難猜測他的行蹤,多半是尋他的美人院去了。
時間久了,府裏的人大多都傳言諸葛亮與黃月英的好事將近,恐怕再過不久便能喝到喜酒了。
馬文璐沒走時,至少還有人陪我聊聊天散散步,可她一走,便隻剩我孤零零的一人。
今日天氣難得明朗起來,算算日子離馬文璐去南郡該是有五天了。
我坐在梳妝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自己的長發,從頭梳到尾,看著銅鏡裏模模糊糊的人影,我心裏一直壓抑的失落愈發洶湧起來,一下下的直擊著胸口。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子孫滿堂……”我口裏喃喃念著,想起近日來的傳言心情愈發的煩悶起來,悻悻的想要放下手中的木梳,還未放在梳妝台上便被身後突然伸出的一隻手給奪了過去。
我驚愕的想要轉過身,身子卻被人端端製著,轉不得身。
“這幾日沒見你出來,還以為你是因馬姑娘走了而不開心,現在看來,或許是因為不會梳頭吧?”曹桓的聲音懶懶的從身後傳來,他拿過梳子竟然徑直為我梳起了頭發。
我一時還未回過神,驚訝道:“你怎麼進來的?”
曹桓沉吟道:“開門並不難。”
“還給我!”我猛地站起身子,想要奪過他手中的木梳,或許是力道太猛,站起身時忘了自己的頭發還在曹桓手上,猝不及防,木梳纏住我的頭發,被我這一起身將頭皮扯得生疼,我痛的幾乎掉了淚,忙躬下身子,急道:“你快放手!疼!”
曹桓忍著笑道:“你坐好,我將梳子取下來。”
聞言,我立馬端端坐好,不敢亂動半分,畢竟疼的是自己。
銅鏡中,方才還隻是一人的身影如今卻變作了兩人,鏡麵模糊,我看不清身後曹桓的神色,不過他的手的確是很溫柔的在我頭上撥弄著,應是解的很是認真。
我放下心來,他的一雙手像是附帶著催眠的效果,看著銅鏡裏的人影,我隻覺得的越來越犯困,而後便幹脆打了盹。
……
“丫頭,這個釵子你覺得如何?”曹桓在店裏左右徘徊了幾遭,而後目光停留在一隻翡翠明珠釵上。
我搖搖頭,覺得那釵子好看是好看不過貴重,不適合我佩戴,況且他買的東西我也不想佩戴,是以,無論他問我什麼我都以搖頭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