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晨把頭埋在胳膊裏,喃喃地說道:“我在現實世界裏的時候,就一直在嚐試著融入人類社會裏,我還記得第一次被別人歧視的時候,那種目光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當時我並沒有覺得自己與人類有什麼不同,隻覺得是自己做的不好,但漸漸這種奇怪而又讓人十分不舒服的目光讓我知道他們的意思,那是赤裸裸的怪異的情感,在那種怪異的情感之下還有隱藏著的恐懼,他們怕我,他們漸漸遠離了我,小學的生活對我來說就是一場孤獨的噩夢,沒有人跟我玩,也沒有人願意跟我說話,老師都在怕我,因為我能將從他們的虛假的目光裏發現他們掩飾過的情感,在他們的心中我就是一個小怪獸,是恐怖的,是應該疏遠的,是異類,當時的我就仿佛是《畫皮》裏的小唯一般,在被王生發現的時候,王生的眼中隻有恐懼,我想要融入的人,卻害怕起了我,我想要愛的人,卻施加給我痛苦。
漸漸的我學會了掩藏,我把自己表現得和正常人一般,說人類應該說的話,做人類應該做的事,不會表現的十分聰明,也不會再如以往的那樣,展現對我來說平常.對人類來說卻是恐怖的觀察力,將一個人看的透徹,將一個人看得毛骨悚然。
我不會再受傷,讓他們看到我的血液,我會小心翼翼的,這對我來說是很容易的,我也不會再一次如《吸血鬼日記》裏的吸血鬼一般控製人的思想讓他們忘記所發生過得一切,雖然我長大了,這種能力變強了,不會再讓被篡改記憶的人類保留原始的情感。
在我小時候,就是因為我不能徹底操控這種能力,雖然將同學以及老師的記憶篡改,但是那種根植於他們記憶深處的恐懼感我卻無法抹除,出於本能的驅使,他們遠離我,他們害怕我,雖然他們不清楚這種恐懼是從何而來。
我的血脈確實是與人類不同,但是我卻像小唯一般無數次想要成為一個人類,普普通通生活在人類的平凡世界裏,我不想成為異類,雖然夢境裏沒有異類,但是如果可以從來,我隻希望我就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在幼時成長,在青春期叛逆,在成年後煩惱,為著愛活下去。”
逝晨此時就像是一個孩子一般,毫無自我保護的能力,無力而又難過。
黑影靜靜地聽著他說,他的口中不再出現沉悶的生氣喘息聲,他就靜靜地,似乎真的成為了影子,成為這個世界裏最不至關重要的東西。
但這個不至關重要的東西對於逝晨來說卻是那麼的寶貴,那麼的不可企及。
小路走到逝晨的聲旁,坐在他的身邊,眼睛看著·痛苦的逝晨說道:“在我小時候,我同樣沒有什麼玩伴,他們都將我當做是下一代的使靈王,他們不敢跟我玩,沒有一個人可以讓我跟他說出我的心聲,可以把他當做是一生的夥伴,所以我依賴母後,整天想著法子纏著她,直到我遇到了你,我知道你就是我今生的至交。
之前,對於成為你的守護獸這件事我其實是心存芥蒂的,但因為你是為了救我才這樣做,我又是心存感激的,所以在我蘇醒後我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你的,我的內心是矛盾的,但和你相處的這短短兩天卻讓我認識到,我不是你的守護獸,我是你的夥伴,是你的朋友,在彼此的麵前我們都不需要掩藏自己,即使你不是人類又怎樣,難道你就不能過自己的生活嗎,你同樣可以為著愛活下去,如果你一直緊抓你不是人類這件事,那樣隻會不斷地折磨著你,你必須試著接受自己,即使你不知道你是誰,但我可以陪著你去找出答案。”
逝晨抬起頭,他的眼裏有一些晶瑩的淚水,他擦了擦眼角,粗魯地擤了一下鼻涕,將鼻涕直接甩到了黑影的身上。
黑影在一旁看著,本來是挺同情這兩個家夥的,心中還是有些感慨與酸楚的,但是突如其來的天降汙物瞬間就將他心裏的好感全部打碎。
他從岩石上爬起,氣衝衝地說道:“小子,你是不是真想被我吃了。”
小路與逝晨看著黑影身上滑下的順溜液體,笑了起來。
黑影見到他們將自己的話當做耳旁風,而且還嘲笑自己,瞬間變成惡鬼一般,撕裂的大口仿佛要吞物一般朝著兩人咬來。
但隻是引得逝晨與小路笑聲更加歡快。
逝晨如孩子一般,痛苦來的快去的也快,前一秒臉上是淚水,下一秒就變成了笑容。
逝晨看著小路的無所顧忌的笑容,心中有些暖暖的。在他見到小路的第一麵的時候,小路在他的印象裏就是一個母後長母後短的孩子,沒有什麼心機,會因為偷聽了他的心聲向他道歉,會不加掩飾說出自己的心裏話,但在經曆了一場生死之後,他就變得有些沉默,有些沉穩,像個大人一般,讓逝晨曾一度以為這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