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可算是今日元福客棧別具一格的小小風波,客棧的看客們各懷心思地熱議一番也就當茶餘飯後的談資揭過去了。
華酒城仍是緊鑼密鼓,熱火朝天地準備著近在眼前的祝酒節,情勢可謂 一片大好。
而另一方,在雲霧繚繞的天險之崖地下,天涯穀猶如蓬萊仙境,鳥語花香,風過水流,仿佛神來之筆下的飄渺卷。
在這寧靜悠遠的仙境中,陰陽氏一族的族長議事大廳內,氣氛卻是一片反常的壓抑。
陰陽氏一族等閑不會聚集的二十四位長老齊聚一堂,分坐在大廳左右兩 旁。中心高位上,一紅裳的妖魅男子正襟危坐地端坐著,麵上一片陰沉。
紅裳男子座位旁,一灰袍男子雙手托著一個檀木雕花圓盤,圓盤中央 放著一個晶瑩剔透,足足有拳頭大小的琉璃球。此時,琉璃球正發散著幽幽的藍光,琉璃球內奇異地顯示著詭異的影像。
隻見琉璃球內的中心之處懸浮著一顆金光閃爍的星子,在一片幽藍之中顯得尤為祥和,隱隱的散發著尊貴之氣。
然而,在這一片祥和之中,自星子下方縈繞著一小團淡淡的霧氣,很淡 ,幾乎不可察覺。若不是他們這些人對這事的 高度關注,不放過一絲一毫地觀察,完全察覺不出來。
“少主請看,在這裏。”陰陽氏二長老指著那一小團霧氣沉聲道:“就 在幾日前,這一團邪氣憑空出現,粘附在帝王星表麵,其頑固之程度, 比之跗骨之蛆更有過之無不及。我等想盡辦法也無法將之祛除,是以十 萬火急之下,快馬加鞭讓下屬通知少主回來,還望少主決策定奪。”
紅裳男子陰沉臉,妖魅的俊顏上絲毫沒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厲聲問道 :“可有探查清楚它出現的原因?”
“紅顏霍亂帝王心!”左方一排座位上,最接近高位的大長老黑沉著臉 ,冷聲道。
“紅顏霍亂帝王心!”左方一排座位上,最接近高位的大長老黑沉著臉,冷聲道。
“哦?”紅裳男子聽此,饒有興致地把玩著纖長白皙的青蔥五指,一派了無生趣的模樣。
他還當是多大點事呢,既然已經知道了罪魁禍首,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麼?何況目標僅是一名女子,縱使那女子身懷絕技,也不過是凡人一個,還能掀翻了天去?下方二十四長老看他雲淡風輕的模樣,無不是一臉疑惑,麵麵相覷。
“少主可是想到了化解的妙計?”七長老加緊問道。
紅裳男子一手搖著桃花扇往椅背依靠,悠悠哉哉地掃一眼大廳全場,不答反問站在他座位一旁的年輕男子道:“阿維,你說對於一個隱患甚大之人該如何處置?”
年輕男子低眉沉吟著,沒有直接回答。
“應維,你是不是也想到了?此事事關重大,你但說無妨。”
“正是,事關天下安危,還有什麼不可說的。”他顯然已有對策卻遲遲不見說出口,下方的長老們早已按耐不住,起座催促道。
應維掃一眼自己那一副慵懶閑適,仿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模樣的少主子,方才道:“殺人滅口,永除後患。”
下方一眾人聽此,俱是沉默下來。
陰陽氏一族作為天命傳達並順應天命的一族,隱於世外,若是沒有天意指示決計不會涉足人世。一族上下幾千族人以聽從天意,順應天意而平天下亂世,輔佐降世的帝王星成就霸業,解救人間疾苦為己任,安於世外,等待上天的安排。
族人的重任在於輔佐帝王星以最少的代價,最平和的方式平天下,而不是爭奪殺戮,血刃無辜之人的性命。
他們一族人是上蒼最忠誠的信徒,胸中懷著對安寧和樂最忠實的信仰,甚至以生奪無辜之人性命為禁忌,而那名將在不久的將來必會霍亂帝王之心,給天下帶來腥風血雨的女子如今何事都沒有做,完全還是無關無辜之人,讓他們舉劍手刃,豈不是叫他們草菅人命,叫他們生生悖了畢生的信仰?
“這……”大長老一時之間舉棋不定。
“殺她死一個,不殺她,將來死的便是千千萬萬。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麼,還用得著猶豫?”紅裳男子把玩著桃花扇,一派漫不經心的模樣,無所謂地道。
“但憑少主安排。”大長老反應最快,紅裳男子話音剛落,當下便立刻接腔道。
其餘長老也是生薑老辣之人,聽大長老如此說,瞬息之間便以明白其中之利害,紛紛拱手恭敬道:“我等聽憑少主安排。”
紅裳男子見此,不由得嘴角一抽。這幫人見風使舵,順杆子往上爬的事做得真是得心應手,麵不改色啊。
他們一族有不能濫殺無辜的禁忌,是以讓他們下令誅殺那女子等於讓他們草菅人命,置族規於不顧,顯是強人所難。但是話是他起的頭卻又不同,而他又是這一屋子中地位最高之人,說是他下的令,是他授的命,而他們隻是依命令辦事,並不是出於本意,所以他們算不得違背族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