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他的溫柔(1 / 1)

冰冷的目光換上全然的疼惜,濮陽帝憐惜地撫著肖瀟滿頭的白發。他的懷中,肖瀟一身白衣,一頭青絲早已化作白雪,披散在她雪色的白衣上,讓她看起來渾然如一個雪人,落在他眼中,刺在他心中,尖銳的痛。

她的靈魂與肉體相衝,本就日漸虛弱,加上體內雙生蠱吸食心頭血的重創,一日一日啃噬她本就虛弱的肉體,青絲邊白發,不過半年的時間。

濮陽帝沉沉地閉上眼,心中無限自責。

他終究沒有將她保護好。

肖瀟卻在濮陽帝懷中哽咽,無法克製地咳嗽起來,劇烈的咳嗽讓她渾身都在顫。

痛到心碎。

“你變得愛哭了。”濮陽帝撫摸著她震顫的背,悠悠歎道。

一句話,肖瀟就崩潰了,她抬起臉,滿麵的淚痕模糊了她的臉:“你竟敢這般對待我的濮陽,你太殘忍了。”

濮陽帝卻笑了,兩手捧住她的小臉,拇指擦去她的淚,卻不想怎麼擦都擦不盡。低下頭,濮陽帝吻住她淚濕的睫毛,薄唇一下一下摩挲著她的眼瞼,仿佛無聲的安撫。

“再哭,眼睛就腫了,變若是變醜了我會不要你的。”知曉她痛到無法回神,濮陽帝心道自己仍是不夠小心,還是讓她看到了他最不願她看到的。

“我已經夠醜了,不要我,你便不必這般受苦。”肖瀟哽咽道,卻是慢慢止住了淚。她滿頭白發,加上三年來,雙生蠱已經快挖空了她的身體,臉上早已沒有半點女子的嬌媚與紅潤,說蒼白如鬼也不為過。

濮陽帝卻捧住她的臉抬起來,煞有介事地端詳一陣,方輕聲道:“真想看到你真正的樣子。”

肖瀟心一顫,驟然想起應蓮對她說的話,說濮陽帝自六年前便開始畫她的畫像,夜深人靜,挑燈到夜明,且時常會對著她的畫像一看就是一夜。隻是他不曾見過她真實的樣貌,所作的畫像俱是清一色的背影。

他僅是看一個背影,便能看六年。

肖瀟滿嘴的苦澀,他的情,太深,太重,她……

心痛到麻木,但她明白,此刻最急迫之事是盡快回去醫治他的傷,而非在此苦苦糾纏。

踉蹌爬起來,肖瀟扶住濮陽帝就朝外走:“你血流太多,快回去療傷。”

濮陽帝撫著她毫無血色的臉頰,眼中是疼惜,是深不見底的情,道:“瀟,無需擔心,你好好活著,我必不會死。”

說罷,眯眼掃了一眼癲狂不止的離鶯和不語的冥隱,冷聲道:“冥隱,這女人交由你處理,若是讓她死了,你就提頭來見。”

肖瀟一聽,滿麵恐慌,驚叫道:“濮陽,你還要……”

他竟還要獻血引蠱!

濮陽帝按住她,低聲道:“瀟,此時我心意已決,你阻止不了的。”

“不行!”肖瀟幾乎瘋狂。

他怎能如此殘忍對待自己,他究竟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你不能……”話未畢,後頸徒然一陣悶痛,眼前一黑,肖瀟頓時暈了下去。

接住肖瀟軟倒的身子,濮陽帝吻了吻她緊閉的雙眼,輕柔道:“我的瀟,太不乖了。”

說罷,冷眼掃了一眼目眥欲裂的離鶯,抱起昏迷的肖瀟走出地牢。

手臂使力,牽動胸口的傷口,鮮血湧了出來,染紅了懷中肖瀟的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