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從師傅房間裏走出來後,我心裏七上八下的,在不知不覺中,我的眉頭已經深蹙了下去。
白鬱朝我喊道:“玲瓏!”
我緩緩回過頭,見白鬱帶著一如既往的溫柔向我走了過來。我這時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去麵對白鬱,唇角輕輕扯了一個笑容,十分僵硬。
白鬱或許發現我笑得不太對勁,不禁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
我猶豫不定地抿了抿嘴,在心裏思忖著要如何開口,過了一會兒才道:“燕遇拿他自己換回了我師傅,現在他被那群人困住了……”
我抬眸試著想詢問白鬱接下來該怎麼辦,結果卻見他的神色雖然也沉重起來,但眉目卻透著一絲淡然。
他用一種安撫的眼神看著我:“放心,他不會有事的。”
我不確定白鬱是不是為了讓我放心才這樣說的,但當師傅告訴我的時候,我就有一種莫名的衝動,我想去救他,雖然隻是癡人說夢。
燕遇那樣高傲淡漠的人,就算是在他身上施加千百種毒刑,我想他都不會畏之低首。
他看似冷淡疏離,卻是這樣的重情重義。
“白鬱,你說的沒有事能持續多久?”我頭一次這麼嚴肅地對白鬱說話。
白鬱溫和的眉目也緩緩逝去,正色道:“玲瓏,我們應該要相信阿遇,他一定會逢凶化吉的。如果我們這樣貿然前去,不僅不會救出阿遇,反之還會打草驚蛇。”
我麵無表情的垂下眼眸,白鬱所言非虛,是實在話。但,再如何相信,也不應該坐以待斃,萬一燕遇真遭逢不測……
我淡淡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先靜待時機。”
我不禁冷笑一聲,這不是根本不顧燕遇的安全嗎?那群人為了抓燕遇如此大費周章,難保不會做出怎樣的事情,如今多浪費一時,燕遇就會多受一份折磨。此刻的白鬱怎麼能忍心?
白鬱又輕聲說道:“玲瓏,我與燕遇風雨同舟了三年,他是我最信任最珍貴的朋友,他不會這麼輕易被別人傷害,我是足夠了解他才這麼說。如果連我都不足以相信,那麼燕遇又應該相信誰?”
“可是……”我擔心啊。
“可是什麼?”
我淡淡搖頭:“沒什麼……”
白鬱拍了拍我的頭:“你累了這幾天先回房休息吧,燕遇的事我自有打算。”
盡管我心裏還是擔心,但此刻我無法再反駁白鬱。因為他說的沒錯,如果連他都不足以信任,那麼我又該相信誰?
我回房後,獨自躺在床上,凝神注視著手中一個已無螢火蟲的杯子。在燕遇送我後的第二天早上,我就已經把螢火蟲放走了。
昨夜,白鬱同我說的那番話,讓我對外界有了更深的了解。那個世界真的跟我所在的這個世界很不一樣,在這裏隻有祥和平安,在外麵卻有連燕遇都未知的事情。
那樣多變的世界,曾經也有師傅,曾經或許也有過我。我們曾經都屬於過那裏,但我們卻被那個世界的人遺棄。我簡直無法想象那個世界的危險程度,那麼燕遇生活在那樣的世界會不會覺得很痛苦?又是怎樣的命運使他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我慵懶地放下手中的杯子,朝床裏翻了一身,遣散了所有煩惱,閉上雙眼緩緩入睡。
晨光熹微,等我起床開門時,便看見白鬱帶著一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