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後堂是一座被柳樹環繞的小宅子,靜謐且清涼。潘贄在我們的前方帶路,穿過婀娜多姿的棵棵柳樹,迎來一縷縷溫和含情的輕風,偶爾還會飄來沁人心脾的花香。
不得不說這個地方是極美的。
被握住的手微微出汗,掌心濕濕的不太舒服,汗滴越積越多也沾染上了燕遇的手。我試著動了動,見燕遇淡然地走著沒有任何反應。心中有些納悶,難道他就不覺得髒嗎?
“不知殿下需要幾間客房?”潘贄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卑微地低下眉頭對燕遇道。
燕遇沒有回答,略作思量地抿了抿唇。
潘贄一雙別有深意眼眸在我的身上打量,隨即笑道:“姑娘可是要和殿下住一屋?”
“啊!”我嚇得連忙搖頭,直接抽出被燕遇握住的手,堅決道:“不是不是!”
潘贄為難道:“可是……如今隻有兩間房了,難不成姑娘想同白公子住一屋?”
已抽出來的手感覺掌心微濕,我朝身上擦了幾下: “不是的!我不和他們住一屋,潘大人你還有別的房間嗎,哪怕是柴房也可以!”
潘贄卻道:“姑娘乃下官的客人,哪有讓客人住柴房的道理!”
這時,一雙手從身後繞到我的肩頭,我轉眸一看,白鬱眉目溫然地笑道:“既然如此,那麼玲瓏便跟我一屋吧。”
我頗無奈地望著白鬱,不幫我就算了怎麼還火上澆油啊……
而在這樣風和日麗的天氣下,我突然感覺一股莫名寒氣襲來,整個瘠背都涼颼颼的。我移了移目光,不禁打了一個寒戰,眼神匆匆掃過燕遇,卻覺得有些不對勁,接著將目光倒回了燕遇身上。
一副冷冰冰的臉映入我的眸中。燕遇悶哼了一聲,極不愉悅:“你想和白鬱一屋也可以。”
我聞言歎了一氣,我哪裏表現出我想和白鬱住一屋了啊……
白鬱將搭在我肩上的手拿開,唇角微微下垂:“燕遇有潔癖,我要是跟他一屋可是會被趕出來的。”
我恍然“哦”了一聲,難怪之前燕遇嫌棄我幫他吹藥散熱,敢情他是有潔癖啊。
燕遇低咳了幾聲,淡淡對潘贄道:“無妨,我便同白鬱一屋吧。”
白鬱難以置信地挑眉道:“你確定,你不會把我趕出來?”
燕遇半天才憋出兩字:“不會。”
我看著燕遇一副忍氣吞聲的樣子,心中不免偷笑起來。
潘贄做事起來還算利落精細,等我來到自己的住所時,房間已經被打掃得十分幹淨,連被套,茶具都是重新被換過的。
到暮色四合時,由於事情緊迫,我和燕遇他們一同用完了膳後,便前往了地牢。
地牢中灰暗而壓抑,被關在牢中的囚犯們一見我們過來,便紛紛衝了上來,緊緊扒著已生鏽褪皮的鐵杆,喃喃叫喚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走在燕遇身後,跟隨著他們走過一個個鐵牢,對於那些頭發已經亂成一窩且瘋狂地盼望著牢外明亮的囚犯,我竟有一絲說不清的感覺,好似同病相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