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層單薄的衣衫能清晰感覺到彼此的體溫,我的心還是他的心都是重如石般跳動著。他很少喚我名字,在我印象中他好像隻喚過十次不到。燕遇一向沉穩淡漠,很少看他有激動的情緒,可此時,我卻有種錯覺,他的情緒比我還要不穩......
我目光自然地向前眺望落在朱紅的房門上,雙手卻不知道該放在哪裏。我覺得這是夢,卻又覺得很真實。我不由顫著聲音:“燕......燕遇。”
燕遇微微一僵,雙手更加禁錮我的身體,他的呼吸,他的聲音似乎在我的身上流動,那樣親密那樣熟悉。
“或許你早點說,我也不會這麼疲憊。”
我不敢亂動,隻是小聲地回道:“你很累嗎,要不要回去休息?”我想這一刻他的擁抱,隻是為了驅長期一人承受的孤獨與不安,無關愛情。
燕遇淡若輕風地歎了一氣,將我緩緩拉開,頗顯無奈道:“不是身累。”
我思考了一會兒,不是身累那不就是心累?不過這兩種累都差不多吧,身體累了心也會跟著累啊......
“我知道。”我十分理解地看著燕遇。
燕遇挑了一眉,好笑道:“你知道?”他的臉上終於顯露出一絲正常的笑容,“不,你不知道。”
看來我是不夠理解他,我有些低落地垂下了頭,淡淡回了一句:“哦。”
燕遇伸手將我耳邊的散落的發絲輕輕係到耳後,冰涼的手指又無意地滑過我的臉龐,我臉上一熱,頭低得更深。
“本來想問問你,但感覺現在還不是時候。”
今天的燕遇怎麼突然這麼多愁善感起來了,不習慣啊......
“問什麼?”
燕遇又毫無預料地淡下了語氣:“沒什麼。”
我好奇地昂起頭,卻見他眉間有淡淡的皺痕,眸中閃過一絲難言的苦惱之色。
他揉了揉我的頭發,輕聲道:“早點睡,明天我等你別來晚了。”
“好。”
燕遇扭身走了出去,至門邊時他又停了半晌,我麵露疑惑地望著他挺拔的身影,見他終於緩緩側目過來,卻沒有交代什麼事情,隻是淡淡開口:“忘了跟你說,莞妹方才去領罰,你不必等候了。”
我微微瞠目,低頭凝睇著身上的衣袍,他給我衣袍穿是因為做賊心虛嗎......
至半夜莞妹才帶著滿臉的烏青出現在我的麵前,她的頭埋在一片陰影中,仿佛生怕我看見她的臉,可是燭光通紅照耀著,她的臉盡管埋得再深也無處遁形。
“姑娘您的衣裳。”莞妹的口氣悶悶的,像是鼻子被堵住支支吾吾的聲音。
我接過衣裳,轉身進了屏風裏換了過來。出來時還看見莞妹低著頭,我不禁歎道:“別遮掩了,我都看見了。”
話音剛落,莞妹才微微將頭抬高了幾分,但依舊不敢昂頭看我,隻是一派卑微恭敬道:“奴婢臉髒怕汙了姑娘的眼。”
其實,我很想說,即使是你低著頭的我還是能看見....
但我怕她會做出更加極端的事情,所以我溫和著語氣慢慢道:“我先前是學過醫術的,我有辦法讓你消了臉上的烏青。但是如果你不配合的話,這烏青一直留在臉上可是一輩子都抹不掉了,到時 你豈不是要低一輩子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