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卻看見燕遇正冷著一張臉。他看著我口氣責怪道:“你昨晚沒休息?”
呃……誰來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莞妹及時道出了真相:“姑娘沒事吧?奴婢以為您身體不適所以才叫殿下過來看看的。”
我聞言暗自歎了一聲,我哪有這麼弱不禁風。
我沉吟了一會兒,思忖著該不該昨晚的事告訴燕遇,過了半晌才回道:“昨晚雷聲太大是沒休息好。”一半真一半假,應該算不上欺騙吧……
燕遇的冰塊臉頓時融化了幾分:“如果你是因為懼雷……”他突然停頓了下來,片刻才接著道,“還有下次的話,你可以讓我陪著你。”
我受寵若驚倏地抬眸望向燕遇,不知是不是還沒有清醒過來的緣故,他清冷的麵龐竟然微微暈染著一抹淺如清風的柔意,如果不是之前白鬱跟我說了燕遇的想法,如今怕是我要誤會了。不過燕遇難得關心我一次,不管是不是出於愛情,我都已經很知足了。
我笑道:“好啊。”雖然不知道下一次他還會不會在我身邊。
燕遇眸中起了一絲笑意,他俯下身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現在睡飽了嗎?”
兩個大活人守在我床邊……我哪裏還能專心入眠啊。我內心咆哮,表麵卻乖巧道:“睡飽了。”
“那你梳洗一下,我在外閣等你。”燕遇緩緩說了一句。
呃,看來今日還是免不了“寫字”這一關啊……
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長時間來梳洗打扮,反正等我走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燕遇已經開始百般無聊地轉著手中的筆。直至我走到他的麵前,他才停下自己的無聊動作,抬了抬眼皮看著我。
隨即他起了身,將椅子讓給了我,緩緩道:“坐下。”
我很聽話地坐了下來,靜候著他下一步指令。
“拿筆。”
“哦,好。”我乖乖地拿起了筆,但由於我從來沒有正確地拿過筆,導致我的姿勢十分怪異。
燕遇頗顯無奈地搖搖頭,一副苦惱無比的樣子。他俯身握住我的手,神情專注地為我調整姿勢,在我的角度隻能看到他濃密的睫毛微微下垂,時不時地輕輕扇動仿若受傷卻仍堅持撲翼的蝴蝶,微弱但美麗。
“這個姿勢記住了嗎?”燕遇淡淡道。
我慢慢將注意力拉了回來,有些不專心地隨意點了一個頭。可是燕遇的觀察力是何等細致入微,他看出我的心不在焉,立馬在我頭上彈了一下,麵無表情道:“等一會兒我還要驗收成果,不專心是學不好的,你確定這個姿勢你記住了嗎?”
被燕遇這麼一威脅,我迅速認真起來,將這個姿勢牢牢記下。
“這次真的記下了!”怕燕遇不相信,我特意加重了語氣。
燕遇直起身在一旁端過硯台,一邊替我研磨一邊道:“想好要寫什麼字了嗎?”
我聞言猛地愣住,腦海中第一閃過的不是誰的名字,而是……血嫁女。
之前剛被壓製下去的不安念頭也隨著這三個字的出現又死灰複燃起來,自從跟燕遇在一起後,總是會聽到一些莫名其妙,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第一次是在地牢看見絕望掙紮的囚犯不禁油然而出的怪異思想,還有一次是我故意吼怒莞妹時不經意說出的一些奇怪話語,最後一次便是聽翔公子說完血嫁女的事情之後,腦海中出現的那一句句悲憤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