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花接過筷子，夾起一個水晶包，才張口卻又放了回去：“侯爺為何一定要我收你為徒？”
“公子美名江湖皆知。”
空花扯扯嘴角，忽然想起前不久莫名其妙變成江湖第一美人的事情，再看一褶一疊極為漂亮的水晶包，頓時沒了胃口。
聶明看他興致缺缺的放了筷子，他眼珠在眼眶裏一轉：“公子是在擔心那個丫鬟？公子，那不過是個丫鬟，公子要是不嫌棄……”
他看空花臉色漸漸難看，訕訕的收了聲。空花淺啜一口茶湯，歎了口氣說：“這個丫鬟是這世上唯一知道那本畫冊蹤跡的人。”
“怎麼會？”她要是唯一知道的，又怎麼會讓他去找？
“奴才的心大了，管不住。”
聶明明白了，也立即擔心起來。他們不知道這件事，依她的個性，恐怕這個丫鬟該是沒命了！該死！
空花垂眼看茶盞中一片揉煉極為溫和的葉瓣舒展飄起，餘光收盡聶明一閃而過的緊張。
“那我這就去找那個丫鬟，我再怎麼說也是個侯爺，讓這麒麟城城主找個的本事還是有的，請公子放心。”
“嗯。”空花神色清淡，舉起筷子，咬了口水晶包，“若沒有找到活的，就不要來惡心我了。”
“絕不負公子所望。”
屋外陽光將牆影拉的長長，白雪孤零零的堆在枯枝上，苦苦等著枯枝裏積蓄的力量，在某一天破出新綠。
“噶——”粗噶低沉的寒鴉聲，劃開單調的踩雪聲。
聶元瑤雙手被縛在身前，不留空抓著捆綁聶元瑤的繩子走在前頭，月舞跟在聶元瑤身後，手中捏著一麵光亮的銅鏡，她一邊走一邊描著細細柳葉眉，勾起媚色眼角。
聶元瑤抬頭望了望懶洋洋的遲遲不爬上天正中的太陽，舔了舔幹裂的唇，再看前麵不留空走的漫不經心。
“什麼時候吃飯啊？”聶元瑤問。
“餓一頓死不了。”不留空腳下一頓，脖子一歪看過來。
“餓過頭記性就不好了。”聶元瑤也停了下來，挺直了後背，一派“你要是不給我吃我就不合作”的架勢。
不留空嗤笑一聲：“我們有的是功夫讓你一點點記起來，快走。”不留空轉回頭，不留情的猛地一拉繩子，同時加快了步子。
“空。”月舞這時卻突然停下腳步，銅鏡對著太陽一動，亮光一閃，一直灰撲撲的大鳥烏鴉似的叫了一聲落到她手上。它“啊啊”的叫了兩聲，抖了抖翅膀，兩眼對著看過來的聶元瑤翻了翻。
聶元瑤倒抽一口冷氣，如果以前臨摹過一次也算認識的話，她敢肯定，這隻鳥是隼！這丫可是猛禽，可這麼看著，為什麼有種莫名的喜感？
不留空湊到月舞身邊，看她從它腳上解下來的布條，眼睛一掃，不屑的別開臉：“他以為我們和這隻鳥一樣蠢麼？”他食指點點隼的小腦袋，“回去告訴你主子，人死不能複生，那個醜丫頭和《畫南顏》都死了。”
月舞乜一眼弟弟，收起布條，從袖子裏掏出個瓷瓶給那隻隼喂了口吃的就把它放了。
隼飛的老高，幾乎與天融到了一起。聶元瑤眯著眼睛也看不清了，不留空繼續扯著她向前，可腳步快了許多，就連本來都是慢悠悠跟在後麵的月舞也走到了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