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元瑤渾身似被寒冰凍在了空花危險的目光裏，那種目光帶著明顯的掠奪的味道，讓她不知所措，甚至有一刹忘了呼吸。
命酒在邊上看不過去，正要開口打破僵局，天突然“轟隆”一聲巨響，震得馬車隨之一顫，前頭大馬舉蹄長嘶一聲，更是加劇了馬車的晃動。
空花一把扯過倒向命酒的聶元瑤，緊緊將她攬進懷抱：“不怕。”
命酒失神的看著還留著聶元瑤脖子溫度的手指，勾起苦笑，抬眼卻撞上空花冰冷的目光，他轉而訕笑起來。
馬很快就被洛尹控製住，馬車平穩的停了下來。
“公子，下雨了。”馬車外，洛尹迅速披上早已準備好的蓑衣，稟報道。
“到什麼地界了？”空花依舊摟著聶元瑤，一手輕怕著她的腦袋，任聶元瑤想避開也不放手。
“還有三裏地就該到渭夜城了。”
渭夜城，麒鳴山莊之南、南邵國中偏北的一處重城，現任城主明連墨曾是江湖赫赫有名公子墨，當年與雲穹山山主之女也就是如今的雲中仙的母親，乃是讓江湖人人豔羨的神仙眷侶。
可惜，前事猶記於心，今人卻不知身在何處。
洛尹揮鞭趕馬沒一會兒就進了渭夜城，找了家像樣的客棧，將雲穹山的令牌一亮，輕易就定下了四間天字號的房間。
離開了南邵國最冷的麒麟城，向南來到渭夜，寒雪化成沁冷的雨絲，密密匝匝的從天上砸到地上。
聶元瑤頭頂蓋著一方毛巾，微醺的泡在溫熱的水裏，耳邊滿是雨點擊打窗欞的節奏，迅疾中帶著急切的期待——一場春雨一場暖，春雨已至，暖陽不遠。
“篤、篤、篤。”
不疾不徐的三響，聶元瑤忙不迭坐直了身子，毛巾刷的從頭頂滑落：“誰啊？”
“添水的。”是個有些年紀的女子的聲音
“不用了。”
“公子說加上。”
她雙腳輕輕一抵，兩手扒到對麵的木桶沿上：“我說不用就不用，大媽回去吧。”
“姑娘，就讓我給你加上些水吧。”
大媽可憐巴巴的聲音立即在聶元瑤腦海裏具象化，她立刻想到一個隨意紮著馬尾穿著自己女兒或是兒子校服的大媽為難的臉孔。雖然她知道這是在古代，沒有這樣的打扮，就是在遙遠的曾經，這樣的大媽也不過是在她身邊擦身而過，她沒有特別的注意過，隻是在這一刻叫她尤為觸動。
“進來吧。”她說。
門吱呀一響，隨即門栓又哢噠一響。
聶元瑤背過身：“誰就放在一邊吧，一會兒我自己加。”她雖然畫過很多的果體，但是還是介意把自己的果體顯擺出來。
她聽到對方把水桶放下，卻不聽有腳步離開，忍了會兒，還是不走，她頓時走起了眉頭：“大媽你可以走了。”
“去哪呀？”聲音突然稚嫩了。
聶元瑤猛地回頭，那個大媽正捧著一捧水對著她提進來的她自己提進來的水桶洗臉，她抬起頭，水珠浮著油膩的色彩流下，竟然露出了秦櫻櫻的臉。
“你……”
“噓——我是偷偷來的，沒有告訴命酒呢。”秦櫻櫻忙手忙叫的捂住聶元瑤的嘴，“命酒讓我大師姐把我領回月麓齋思過。我什麼都沒做錯，竟然要我思過唉，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