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聲悶響緊接著慌亂的叫喊聲自樓下響起，聶元瑤急急忙忙伸頭向下看，樓下亂成了一片，而就在她所在的雅間的左下方，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倒栽在一樓的空座上，扭曲的臉猙獰的往聶元瑤這個方向，鮮血紅豔豔的汩汩流下。
聶元瑤猛地收回頭“嘭”得關上窗子，兩眼失了焦距的盯著空花。說是盯著他，還不如說隻是對著對著一個方向而已。她想，她這段日子做夢的內容應該逃不開剛才那雙幾乎奪眶而出的眼。
“怕了？”空花放下杯子，饒有興味的看著她。
聶元瑤回過神，腳步咄咄的逼到他身前，雙手用勁拍上他身前的桌子：“你是故意讓我看這些的是不是！”
空花眉一挑：“為什麼這麼想？”
“你不就是想警告我，別想知道那麼多嘛！嗬，你既然不想讓我知道、不想讓我好奇，又何必把我帶在身邊！”她就像被引爆的炸藥桶，所有的積怨在這一刻被炸出來。她一把掐住他的衣襟，“公子空花我告訴你，我的確怕你，那是因為我有所顧忌，你要是把我逼到無路可退我什麼都幹的出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
空花不怒反笑，琥珀色的眸子裏裝著聶元瑤漲紅了得臉，他抬手往她臉頰上一點，指上微燙的觸感讓他的笑意更深。
聶元瑤猝不及防，忙不迭鬆了手退後，戒備的看著他，“笑什麼笑！”
空花放下手，麵上斂了笑，他摩挲著指上殘留的溫度，眸子微抬：“笑本公子養的貓兒終於衝我亮爪子了。”
聶元瑤磨牙，踢開擺的正正的椅子坐上去，雙目圓睜緊緊盯著空花：“你今天安排這些就是為了逼我發火？”
空花搖頭，托起斟了小半杯美酒的琉璃盞，玫紅色的酒液在通透的琉璃盞裏輕漾，他目光穿過琉璃定在聶元瑤臉上：“想要你現出本性我何必勞這麼多心思，巧合罷了。”
聶元瑤不信，眼睛轉向背後的緊閉上的木窗，樂未曾停歇，而樓下也漸漸恢複了平靜，一切就像是事先經曆了排練一樣的井然有序的恢複到事發之前，這讓她不得不懷疑。
“傻姑娘，這裏是一念樓，除了皇親國戚，其他人的命都不算命，死一個在江湖上隻是小有名號的人還掀不起什麼風浪。”空花說的風淡雲輕。他將手中琉璃盞遞到她麵前，手腕一抬，示意她趕緊接過去。
聶元瑤心中不忿，但懷疑卻少了些。她抿著唇目光上下掃過他的臉，手指微動，想要伸手接過，卻又猶豫住了。
“這是渭夜城特有的花釀，是用不同的果子和當季的花瓣釀製一年而成，不易醉人的。”
聶元瑤暗自咬牙，接過琉璃盞，淺淺的嗅了嗅酒香卻沒有喝，垂眼看著盞中的酒漾開的漣漪，心道：關鍵不在酒精的度數而是你為什麼忽然讓我喝酒，是想灌迷魂湯還是另開一篇不提此事？
空花這麼做其實沒有聶元瑤想的這麼複雜，他給自己又斟上半杯酒，一邊說：“一念樓於朝廷有三皇子做靠山，於江湖則是因自身做消息買賣為支撐，雖不是所向披靡但也是無人敢惹的角色；而月麓齋經百年積澱，到如今第四代齋主白暮涼手上時記名殺手早已逾百，特別是命酒及嶽麓六鬼在江湖上的排名可是名列前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