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戰爭從來都沒有什麼詩情畫意,沒有什麼愛恨情仇,有的隻是死亡,有的隻是血肉與骨頭交織而成的混合物。
當你踏在剛才還活蹦亂跳的戰友的屍體上時,你想的絕對不會是如何為他複仇,充斥你血肉的隻有一個念頭——活下去!
當你麵對著如雨點般落下的箭矢時,當你麵對著迎麵刺來的長槍時,活著會顯得是那麼的珍貴。
殺掉所有敵人,活下去,活下去!你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嘶吼著。
在戰爭麵前,在這種活下去的欲望麵前,人類的文明顯得是那麼的脆弱。
當血液裏被文明包裹的獸性再次被釋放出來時,人類又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對此,墨曜已聽過太多,已見過更多。
當墨曜走下城牆時,充斥著他耳朵的便是將士們的陣陣喊殺聲。
“很快就會有金鐵交擊之聲了吧?”墨曜抬起頭望向頭頂那片陰鬱的天空。
他有些想念家裏那個總是無憂無慮的妹妹了。
她更像是一束光,一束能照亮人心裏最黑暗的角落的光。
和她在一起時,連時光都變得慵懶起來……
墨曜搖了搖頭,長出了一口氣後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兩個時辰後,本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漸漸弱了下去,看來這衛青的第一次攻城已經有了結果。
嗒嗒嗒——
而墨曜仍是安靜地坐在桌子旁,用食指有節奏地叩擊著桌子。
一刻鍾後,沉悶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進來!”墨曜停下了叩擊的動作後回答道
韓世忠應聲推開門走了進來,“殿下,衛青已經停止攻城,正在向駐紮地撤退,可否追擊?”
“衛青是如何撤退的?”墨曜追問道。
“氣勢萎靡,車轍混亂,軍旗將傾。”衛青立馬回應道。
“不可!”出乎意料的是墨曜竟然拒絕了這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殿下,這可是我們化被動為主動的好機會啊?”韓世忠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世忠,你觀察的很細致,沒錯,這都是敗軍之師應有的表現。”墨曜開口解釋道,“但,世忠,我且問你,若是你代替衛青來指揮這場攻城戰,你會在第一次攻城的試探中露出這麼大的破綻嗎?”
韓世忠沉吟片刻,再次問道:“那殿下,他衛青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
“若是我們出兵追擊自是最好,那樣他便可給予我們一次迎頭痛擊,這樣一來,日後攻城必然輕鬆容易。”墨曜想了想後繼續說道,“其次就算是這招示敵以弱被你我看透,不予追擊,但你我手下的將士可未必看的透。”
“這樣一來,將士們便會不可避免地對敵軍產生輕視心理,甚至會對殿下的指揮能力產生懷疑。”韓世忠絕非庸才,很快便理解了墨曜話裏的含義。
“答對了!”墨曜一拍桌子站起身來。
“這麼說殿下已有對策了?”韓世忠上前幾步問道。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墨曜抻了個懶腰後從韓世忠身旁走了出去。
“殿下?”韓世忠充滿疑惑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世忠,你可知曉越描越黑這個道理?”墨曜突然站定,古井不波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