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大哥是今天回來嗎？”墨竹跑進父親的書房高聲問道。
“按照日程來說，應該是。”墨鋒放下筆回答道。
“父王，你寫什麼呢？”墨竹湊上前來觀摩道，“父王，你寫字怎麼比我還難看呢？而且這最後一筆明顯下的太重了。”
“是嗎？”墨鋒含著笑望著自己的女兒。
“父王，那個…大哥可能回來了，我去接他了。”墨竹見事情不對趕緊開溜。
“去吧，去吧。別給我添亂了。”墨鋒揮了揮手說道，“大哥就是比父王重要。”
“怎麼會！父王和大哥都重要。”墨竹說這話時已經看不見人影了，但其歡快的聲音仍是傳了過來。
“慢些跑！”墨鋒喊道。
不過以墨竹的腳力來說多半是沒聽見。
……
墨曜坐在屋頂上望著頭頂的月，今晚的月亮很圓、很遠。
“竹兒睡下了？”墨鋒躍上屋頂，將手中的酒壇拋給自己的兒子。
“嗯，睡下了，今天她可是累壞了。”墨曜抬手接住酒壇。
“一聽說你回來了，恨不得跑到八百裏外去迎接，豈有不累的道理？”墨鋒醋意滿滿地回應道。
墨曜粲然一笑，也不辯駁，隻是拍開泥封，往嘴裏灌了一口。
“酒怎麼樣？”見狀，墨鋒笑道。
“姑且算是好酒吧。”墨曜抿了抿嘴回應道。
“不愧是我墨鋒的兒子啊，這在外麵價值黃金千兩的酒，就得了這姑且二字。”墨鋒晃了晃手中的酒，也飲了一口。
“還是父王教的好！”這父子二人少有的開起了玩笑。
聞言，墨鋒笑了笑，但隨即沉默了下去，而墨曜竟也不再言語，沉默就這樣突然降臨在這父子二人之間，
半晌後，墨鋒終於打破沉默開口言道：“這兒就你我父子二人，不妨說些交心的話，可好？”
“好。”猛地往自己的喉嚨裏灌了口酒後，墨曜如此回道。
“去了這邊境一趟，你覺得這大宋可有勝算？”墨鋒這第一句話談及的便是這殺頭的話題。
“半分都覺得是多說了。”墨曜這話更是石破天驚，而這父子二人卻都是淡定自若，語氣仿佛是父子二人在談論晚上吃什麼一樣。
“看來這大宋氣數盡了。”墨鋒飲了口酒繼續說道，“你這趟邊境之行也算是為大宋盡力了，不算辱我家威名……”
接著，墨鋒語氣一轉說道：“明天一早就帶著你妹妹離開大宋吧。”
“那父王可要一起走？”墨曜放下酒壇側首望向鬢角已生白發的父王。
“父王歲數大了，就不扯你們年輕人的後腿了。”墨鋒擺了擺手笑道。
沉默片刻後，墨曜語氣堅定地回應道：“我明天去送妹妹，待到妹妹安全了後，我就回來。”
“回來作甚？別忘了，你母親可就你這一個兒子。”墨鋒飲盡壇中的最後一滴酒後，不容拒絕地說道。
言罷，墨鋒站起身來，抖了抖衣袍，跳下了屋頂。
“這天下雖大，可還有我墨鋒的容身之處？”陰影裏傳來了父王有些寂寥的聲音，“這座天下也再無你母親那般的人了啊……”
屋頂上的墨曜喝了口酒，不知該說些什麼。
英雄末路……
美人遲暮……
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