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這個詞突然令他心裏一怔,端起酒杯的手也有些顫抖:
“那就來一首和我同姓的北宋詩人的詞吧。”
兩個女孩一個坐正了身子,另一個則是托起了下巴。
望著杯中晃動的紅酒,他緩緩低吟:
鵲橋仙--秦觀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好美,還有些哀傷。”
雖然聽不懂,Samantha還是陶醉於他的猶豫表情,卻沒有發現此刻的他已經完全失神。
秋,你還好嗎?
已經兩年了,他一直克製著不去想她,不料卻被這首詞破了戒。
更忘不了重傷的姬禾躺在他懷裏的那份安詳,而他正慌亂的想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雙手卻顫抖得根本找不準位置。
她卻微笑著搖了搖頭,眼睛裏沒有一絲恐懼,隻是聲音斷斷續續:
“手沒......包包裏......”
明白她的所指之後,他趕忙拿來她散落在旁邊的手包,
卻聽到她更為艱難的擠出兩個字:
“契約......”
將姬禾就地安置為平躺的狀態後,他攤開了那份簽有兩人名字的契約書,卻驚訝的發現那本該是她落款的地方,被畫上了一個吐著舌頭的調皮笑臉。
沒想到這個時候她仍想著這些,他終於難以自抑的哭了起來:
“別說話,我已找了救護車......”
“對不起,恐怕......你們的婚禮......”
話音未落,她的手耷拉了下去。
同樣的一幕再次發生了,可現在的他已不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男孩,而是堅信他一定會像救回冉秋一樣把她從死神的手裏奪回來:他發瘋了,一次又一次的為她人工呼吸和心髒複蘇,在幾乎用盡了一切書本上的方法後,卻隻得到了她漸趨冰冷的身體......
跪立於地麵的他隻能嘶吼著怒問蒼天: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急救人員和警察匆忙趕來,發現姬禾的屍首和身邊麵如死灰的男生,他的手裏正握著一張紙,似乎在念叨著什麼。
這件事被迅速上報給S大的領導,老校長趕到的時候,隻看到頹然靠坐在在警察局的椅子上的他。
事件最初被定性為情殺,他手中的契約成了最好證明,加上被帶至警局後他便一言不發,更增加了警方對他的懷疑。
校長急匆匆的出示了監控內容,一切才真相大白:渣土車肇事後逃逸,他當即被無罪釋放。
“秦瀟啊,看樣子你是不準備辯解了。”
“可是,即使真替肇事者坐牢,就能減輕自責嗎?”
老校長對他的萎靡狀態感到深深的惋惜:
“告訴我,你讓家裏的老父親怎麼辦?”
他仍舊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