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長的索(1 / 2)

“靈橋南路38號甲,有你要的東西。”那女人的聲音繼續冷冷地說道,沒有語氣,卻字字清晰,平靜得好像諜戰片裏傳遞的機密消息一樣。

鍾原不由得冷笑著,很是不屑,像這樣的惡作劇,聽上去的確可笑了點。

“我要的東西?”鍾原並未深思,反倒來了點興趣,想陪她聊聊,“我倒是很好奇,是什麼?”

迦同見他打著電話,心想午餐的事可能得過會才有著落了,便閉了口,將身體向後倚到椅背上,無聊地戳著手機;辛呈則側過臉看著他一臉輕蔑的笑意,猜測著電話的內容。

“餘知予。”那聲音再次淡淡地講出三個字,語氣中倒是不由地多了點傲嬌與不可一世,仿佛已經猜到了這三個字對鍾原來說意味著什麼。

鍾原觸電般地打了個激靈,眼睛瞪得幾乎大到了極限,眼珠也幾乎要蹦出來一般;他猛地一腳將刹車踩到底,車子“嘎吱”一聲來了個急刹。

“你說什麼?”鍾原抬手扶住耳機,生怕自己聽漏了那女人的話,哪怕隻是一個標點符號。

巨大的慣性將後座的迦同在一瞬間狠狠地推撞到前排的椅背上,手機也從她手中飛了出去;辛呈也是一個猛子般地紮向前,若不是身上綁了安全帶,說不定現在整個人已經飛到車窗外麵去了。

迦同尖叫著抱怨道:“哥你幹嘛呀?!”定睛看時,隻見鍾原麵色鐵青,像撞了邪一樣呆呆地坐著。

“餘知予,沒錯,她還活著。”電話那頭,冷冽的聲音還在繼續,隻是聽上去無比輕鬆,完全不是說到一個人“死而複生”時該有的語氣,反倒像隻是撿了個錢包要將他還給失主一樣。

鍾原稍稍恢複了一點理智,“我憑什麼相信你?”他反問道。

他很希望那女人說的是真的,可又怕隻是空歡喜一場。

“你當然可以不相信我,可是,你難道也不相信你自己嗎?”那女人嗤笑一聲,自信的語氣再次出現:“昨天晚上,延山酒吧,她不是還跟你搭過訕嗎?”

昨天晚上?延山酒吧?

鍾原的大腦飛速運轉起來,昨天晚上的那個畫麵像過電影一樣一幀一幀地出現在他眼前;是那個人,是昨晚跟自己主動搭訕的那個人!他還記得搭在自己肩頭的那支戴著手套的修長的手,還有那個熟悉的感覺,那個人,居然是他的知予!

“想起來了?”電話那頭的女人聽到鍾原許久沒有說話,再次開了口,“去吧!”她又重複了一下地址,幹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耳機中隻剩“嘟嘟嘟”的空白音,鍾原仍舊沒有完全回神,旁若無人地呆愣在那裏;若不是臨近中午路上車輛不多,這一停非得引發交通阻塞不可。

“鍾原,你沒事吧?怎麼了?”辛呈見他不再說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好不嚇人,小聲喊著他的名字,又晃了晃他的胳膊。

迦同重新在後座上坐好,沒好氣地揉著剛剛被撞得隱隱作痛的額頭:“本小姐今天真是不順,一上午就被摔了兩次;哥你怎麼了嘛,靈魂出竅了?”

鍾原沒有說話,迦同與辛呈麵麵相覷,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任辛呈在一旁又是推又是喊,鍾原始終沒有反應,就跟八年前自己從國外回來見到的躺在病床上的那個鍾原幾乎一模一樣。

時間過去了將近一分鍾,後麵的車狂摁了幾聲喇叭,才將鍾原騰空的靈魂拉回到身體裏;他急聲催促迦同跟辛呈下車,卻絕口不提剛剛那個電話的內容,任憑二人一再追問,始終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臉上的表情,也自始至終都呆滯得可怕。

鍾原一腳油門,一閃眼便不見了蹤影,留下二人一臉茫然地站在路邊。

辛呈抬手揉著脖間一道赤紅的勒痕——剛剛的那個急刹車,預緊式的安全帶摩擦著她急速向前運動的身體,毫不留情地在她雪白的頸上剌出一道於痕,醒目得就像被硬生生劈了一刀的鎧甲。

靈橋南路39號甲。鍾原心裏重複著這個地址,七彎八拐地,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裏。

靈橋南路,這裏是條幽深的小巷,嫩綠的爬山虎藤覆蓋著牆麵,蔥綠的圍牆將巷側的平房又分割成數個看上去同樣幽深清雅的小院;正午剛過,整條箱子中安靜得出奇。

他將車停在路口,沿門牌號一路找進去。

梧桐樹的葉子這個時節也還是嫩嫩小小的,絲毫不介意午間的陽光穿過它們之間的縫隙灑向地麵,形成一片無序排列的,斑駁的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