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不過用熟雞蛋在臉上滾一滾有利於消腫。”沈綰薔耐著性子解釋，被冰袋敷過的臉頰雖然不再感覺灼燙，但是刺痛的感覺並沒有消退。
“好，我現在就去。”紅豆聞言立刻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用冰袋把兩邊的臉頰都敷過之後，沈綰薔皺著眉把冰袋丟在旁邊的桌子上，然後縮起雙腳讓自己在椅子上蜷成一團，雙手緊緊的抱住膝蓋。
紅豆在的時候，她不能讓自己在人前顯出無助；現在終於隻剩她一個人，也不必再偽裝。從小到大二十幾年，她都沒有被人佳加於一指。她二十幾年受的委屈加在一起都沒有今天一天來得多。
臉頰依然不斷的傳來痛感，沈綰薔不敢把頭埋在膝蓋之間，生怕會碰到臉頰，隻能把額頭抵在膝蓋上，默默的吸了吸鼻子。她不能掉眼淚，因為了解自己，知道隻要掉下一滴眼淚，她就會堅強不下去。所以，她不能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
隻要何澤在沒有出去為熾罹做事，那麼每日午膳前的半天時間他都會出現在阿司居住的應雪院，教導他讀書寫字，這是熾罹親自的命令。
今天也不例外。
阿司正在聚精會神的聆聽何澤解釋書上的兵法，他對何澤雖然沒有對熾罹那麼崇敬，但是也一直當他是自己的恩師一樣尊敬。但是一個在他應雪院裏當差小廝的出現卻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通過窗戶看見小廝走向這裏，阿司不自覺的皺了皺眉，心中不好的預感漸生。
唯一一個學生的走神，當然沒有逃過何澤的眼睛。不過阿司向來是很少會出這種狀況的，所以他的好奇多過不悅。
隨著阿司的目光看過去，何澤也看見了在外麵徘徊的小廝，再看阿司，畢竟是半大孩子，臉上的焦灼根本就沒有掩飾，於是何澤輕輕咳嗽了一聲。
何澤的聲音立刻引起了阿司的注意，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然後像做錯事情的小孩子一樣不安的低下了頭。
“外麵那個有事情想向你稟報？”何澤並沒有板起臉，而是好奇的看著阿司。
猶豫了一下，阿司還是誠實的“嗯”了一聲。
“不知道什麼事情能讓我們熱愛兵法的小公子分心？”何澤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阿司道。
阿司沒有回答何澤，隻是鼓足了勇氣抬起頭看著何澤，黑漆漆宛如珍珠的眼睛寫滿焦急，“何澤哥哥，讓我出去一下可以嗎？我保證一刻鍾之內一定回來。”
“去吧，不然就算我留你在這兒，你是沒辦法全神貫注。”何澤很寬容的說。
“謝謝何澤哥哥！”阿司站起來響亮的道了一聲謝，然後飛快的走出去。
走出書房之後，阿司立刻把在門口徘徊的小廝叫到了稍遠的回廊裏，“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回公子的話，小的之前一直按照公子的吩咐守到太子殿下的院子外麵，大概辰時的時候就看見公子說的那個姑娘帶著紅豆姑娘從院子裏走出來。小的悄悄跟在兩位姑娘後麵，結果她們去了春園，然後……”
聽著小廝的話，阿司的眉越皺越深，最後兩垂在身體兩側的手都握成了拳，由此可以窺見他現在應該非常生氣。
直到小廝說完，阿司終於沉著嗓子問：“你是說，她現在回阿哥的院子了？”
“是的，小的親眼看見紅豆姑娘扶著那位姑娘回院子的。”小廝很肯定的回答。
阿司似乎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敷衍的把小廝支走，“行了，你先下去吧。”
小廝也機靈的看出了阿司的情緒不對，打了一個鞠就退了下去。
“阿司，你在做什麼？”還在阿司想著要怎麼辦的時候，就聽見何澤的聲音，抬起頭看見他正走向這邊。
“何澤哥哥。”阿司有些心虛的低下頭。
走到阿司麵前，何澤垂下眼瞼看著他，一向清朗的嗓音此時聽起來卻多了一分危險，“你剛才和小廝的對話我都聽見了，為什麼派人監視太子殿下？”平心而論，他是很喜歡阿司這個學生的，但是並不代表他會允許熾罹身邊發生背叛的事情。
何澤的質問讓阿司忍不住睜大眼睛，然後抬起頭急急的分辨：“不是，我沒有監視阿哥的院子，我隻是……”很清楚自己雖然沒有做過何澤說的事情，但做的事情無論如何都是不對的，所以說到這兒阿司的聲音又低了下去，頭也緩緩的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