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動作可要快些,皇後娘娘還在宮裏等著呢!這要是惹怒了鳳顏,雜家也脫不了幹係。”收了人家的銀子,傳旨太監變得好說話了許多,給了沈綰薔一刻鍾時間更衣,自己帶人等在外麵。
沈綰薔自然也不敢磨磨蹭蹭,一邊說著多謝公公提點,一邊回了屋裏讓紅豆和容姑盡快給自己換好了進宮該穿戴的一切。
紅豆聽了沈綰薔的話,知道是容姑陪著進宮之後,卻鬆了一口氣,背著人對沈綰薔說:“小姐此舉實在很好,奴婢還一直擔心奴婢會犯錯連累了小姐呢!現在有容姑姑在,小姐此次進宮就妥當得很了。”
“說話小心些,要被人聽見了還當皇宮是什麼龍潭虎穴呢,記得無論什麼時候都要慎言慎行。”沈綰薔先是飛快的看了一眼門口,然後才壓低了聲音說。
紅豆被說得臉色一白,也飛快的看了一眼門口,見沒有任何動靜才鬆了一口氣,以口型無聲的說:“那可不就是龍潭虎穴!”
沈綰薔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確定自己的穿戴沒有任何問題後,便和容姑一起走了出去。
傳旨太監一看見沈綰薔走出來,立刻有些誇張的吩咐隨行的人都起來準備著,立刻回宮,再晚了可就要誤事了。
沈綰薔知道這是太監在向自己買好,當然也不能不領情,於是又感激的笑了笑。
皇後為了要太監領沈綰薔進宮,還特特安排了一頂轎子跟著。沈綰薔才一走出太子府,就被太監勸進了轎子裏,容姑依然麵無表情的跟在轎子旁邊,陣仗和尋常命婦入宮也沒有什麼兩樣。
從太子府到皇宮這一路上,沈綰薔人雖然安穩的坐在轎子裏,心卻已經浮躁起來。不管到底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熾罹,這一趟皇宮之行她都不能出半點兒差錯。
本來很遠的一段路,卻在沈綰薔看來很快就走到了。到了皇宮門口,沈綰薔自然不能再擺譜坐在轎子裏,於是扶著容姑的手從轎子裏走了出來,又開始步行。
沈綰薔前世也見過故宮,所以現在見了尚不及故宮巍峨的焱國皇宮後也不覺得怎麼樣,殊不知冷靜的態度卻讓傳旨太監對她暗自高看了好幾眼。
穿過數不清幾條回廊石道之後,沈綰薔終於站到了焱國皇後宮外。
“薛夫人還得在這裏稍等,容奴才進去回稟通報。”進了宮門後就開始自動自發把自己降格為“奴才”的太監如此對沈綰薔說。
收回悄然打量著鳳儀宮的目光,沈綰薔文雅頷首,“有勞公公了。”
又多看了沈綰薔一眼,傳旨太監就先走了進去,留下沈綰薔以及剛才一幹隨行的人。
陌生的環境怎麼也會使人不安,沈綰薔暗自握了握攏在袖子裏的拳,忍不住看向身後半步的容姑,卻意外的看見她臉上露出一絲冷然。
沒有時間讓沈綰薔多想,剛才走進來的太監已經又走了回來,算不上多恭敬的對沈綰薔作了一揖,“皇後娘娘傳薛夫人進去說話。”
深深吸了一口氣,沈綰薔不自覺的挺直了背脊,在太監的帶領下走進鳳儀宮。
畢竟是一國皇後的居所,鳳儀宮內所有的一切都盡顯奢華,連兩側垂下來的幔帳也是焱國最金貴的縷月紗,落下來的時候就像是一片月光灑下來一樣。
走過了七重幔帳之後,沈綰薔餘光瞥見兩個穿著橘色及地襦裙梳著相同發髻的宮女從中間分開最後一層幔帳。
濃鬱的芳香撲麵而來,沈綰薔毫不遲疑的跪下,聲音婉轉卻平和,“臣妾拜見皇後娘娘。”
許久,卻都沒見上方有任何回答。沈綰薔知道這也是刻意,卻不能露出半分異樣,隻能耐心的等待著。
“起罷,本宮現在年歲大了,反應也遲鈍了。”終於,一個慵懶卻矜傲的女聲回答了她。
沈綰薔不敢怠慢,一邊說著“謝皇後娘娘恩典”,一邊慢慢起身,依然規矩的垂著頭。
仿佛是故意,皇後下一句話就說:“薛夫人雖然現在名分上是我皇兒的夫人,卻也是曾經名動天下的錦茵公主。本宮一直對你好奇得很,抬起頭給本宮看看吧。”
這時候不管皇後說什麼,沈綰薔都要照做,何況隻是小小的一個抬頭動作。沈綰薔從容的微抬起下巴,在皇後看清楚她的同時,也看清了皇後真容。
平心而論,焱國皇後年歲並不大,至多不過三十出頭,素日保養得又好,乍一看起來也不過二十許人。隻是在重重華服鳳冠之下,平添了一分嚴肅的刻板。
隻悄悄看了一眼,沈綰薔就立刻收回目光,她可沒打算一上來就給皇後機會治自己一個不敬之罪。
“給薛夫人刺座吧。”皇後的聲音聽起來頗為失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沈綰薔沒有她想象中那樣可以擔當禍水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