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庶妃!”聽得紀庶妃的話,張側妃終於忍不住皺著眉打斷她,暗藏著警告的說,“身為臣妾,怎麼能質疑皇後娘娘的懿旨?”
她的發言正中沈綰薔下懷,先對紀庶妃笑了笑,然後似笑非笑的望著張側妃,還佯作無意的比了比手腕上價值連城的羊脂白玉貴妃鐲,“張側妃這樣說卻錯了,若是真正如此,我又如何能站在這裏。”
張側妃頓時被擠兌得語塞,雖然明知道沈綰薔之所以能回來全賴熾罹臨時出現並且親自入宮為她求了高位,她自己卻說不出這樣的真相,這是身為一個女子的自尊心和嫉妒心。
“焱國難道不需要維護國體嗎?”沈綰薔壓了張側妃一頭也不再乘勝追擊,隻半垂了眼瞼仿佛無意的低語,末了又抬頭看著張側妃,“你說我說的是吧?”
張側妃冰冷的看著沈綰薔,對眼下自己騎虎難下的局麵深感怨怒,然而公然撕破臉皮卻又從來都不是她的行事風格。正踟躕間,又一個聲音越眾而出。
“沈側妃雖然是側妃,不過無論資曆還是出身總還是該以張側妃娘娘為尊吧,怎麼能這樣不遜的和張側妃娘娘說話呢?”
聽見這個聲音,沈綰薔微不可見的眯了眯眼睛,含笑轉頭看向聲音的主人——賈夫人。這位賈夫人年紀比沈綰薔還要小一歲,去年才入府,不過出身卻是好過在座大多數人的。此時正睜著一雙不遜的杏仁眼挑釁似的望著沈綰薔,顯然是不滿她能攀側妃之位,自己卻隻是一個夫人,還是不受寵的夫人。
沈綰薔臉上的笑意並無半點兒勉強,隻是又轉過臉看著張側妃,溫柔的問:“張側妃如何說,莫不是原來大家都是和賈夫人一樣的想法?”
張側妃原本還因為賈夫人的插話鬆了一口氣,卻想不到沈綰薔這麼快又把話題引到了自己麵前,臉色十分的不好看,卻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避答沈綰薔的問題。糾結再三,張側妃終於恥辱的迎著沈綰薔的目光回答:“賈夫人錯了,我和沈側妃同為側妃,哪裏有什麼尊卑之分,何況我們自家姊妹也不該這樣分了間隙。”
賈夫人空有出身卻毫無城府,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張側妃,心道我明明是幫了你,你卻站在沈綰薔一邊,不由得有些憤憤的甩了甩帕子,避開目光不看她。
張側妃心中隻得暗暗叫苦,想不到自己剛剛苦心營造得好了一些的局勢竟然又開始一點點兒被沈綰薔瓦解蠶食,這實在讓她憤然,她決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
在座眾人心思各異,隻是場麵沒有剛才那麼尷尬,隻是各自和相熟的人淺談幾句,免得再冷場下去徹底拂了張側妃這個東道主的臉麵。
自書房走出來,熾罹麵上毫無表情,隻是冷淡的看了一眼守在門外的一眾宮女內監,不難想象這其中又有多少人是皇後的眼線。最後,熾罹隻是冷哼了一聲,然後徑自離開。
一路走到宮門外,熾罹卻意外的看見了站在門外一臉焦慮的阿司。相處數年,他知道阿司這個孩子一貫別捏,最不喜歡出現在皇宮附近,這一次卻到了這裏,必然是遇見了緊急的事情。
緊急的事情……熾罹當即想到了沈綰薔,心底微微有了一絲起伏,然後匆匆走上去。
“阿哥!”阿司終於看見熾罹走過來,立刻喊了他一聲,不過又很快反應過來,警惕的看了看周圍的侍衛,還是忍住沒有急著開口,而是和熾罹並肩走出數步之後才憂心如焚的說,“阿哥,你今天剛剛離開太子府不久,張側妃就給府裏眾多女眷發了請柬,邀請她們去春園,阿姐也被人通知了,必須要去的。”
熾罹這一次並沒有想到一向最善於隱藏自己也樂得扮作賢惠的張側妃會這麼急著向沈綰薔發難,當下臉色沉凝,應了一聲便和阿司一起策馬奔回太子府。
當然,這裏發生的一切沈綰薔都毫無知覺,隻是依然端麗的坐在暖閣裏時而與眾女談笑風生,沉著應對著不時射向自己的冷言毒語。
一盞茶時候剛過,眾人談興正濃,卻一起聽見外麵有人通報:“太子殿下到!”
和其他人一樣,沈綰薔第一反應也是意外,然而意外之後,心裏卻難以抑製的滲出了些許甜蜜和溫柔,熾罹來到這裏的目的雖然還不知道,但是大抵是和她有幹係的。
沒有給任何人格外表現的機會,幾乎外麵的通報才落,眾人還沒有來記得起身,熾罹已經從外麵走了進來,目光筆直的落在沈綰薔一人身上,其餘人對他來說仿佛隻是些沒有生命的擺設布置。
迎接到熾罹的目光,沈綰薔毫不扭捏的站起身,正準備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