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沈綰薔的擔心頓時蓋過了對目前局勢的震驚,阿司雙手握成拳堅毅的看著熾罹,“我要救阿姐,不能讓她被那個人左右。”
“是。”熾罹完全支持阿司的想法,點頭道,“如今隻有你尚有可能脫身,你今夜就走,想主意提前回到皇宮讓綰薔離開,走得越遠越好。”
“是,我現在就走。”阿司惶惶點頭,然後終於又想起熾罹,“但是,阿哥你……”
“他不會讓我這個傀儡這麼早失去作用,你不必擔心。”熾罹冷笑,看了一眼簾子。
“阿哥,請你保重。”阿司深知如今自己能做的事情隻有一件,熾罹這裏卻完全不能他能幫得上忙的,故而不再言語,又按原路匆匆走出了熾罹的帳子。
熾罹看著阿司離開,他賭的就是那個人以為沒有人發現現在的局麵,所以不會再注意阿司的動向,這是如今他唯一的機會。
營帳駐紮處偶爾有一兩隊巡守的士兵經過,然後又目不斜視的走過,誰都沒有發現一個人影躲著他們逐漸的門口移動。
眼看大門已經出現在眼前,阿司自覺已經成功的前夕,卻猛然聽見後麵傳來一個人或者或是一個巡守的聲音,“什麼人在哪裏?”
心頭大駭,阿司本能的站住了腳步,耳邊傳來逐漸靠近的腳步聲。阿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橫下一條心正欲硬拚。
“是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橫插出來,然後一個人影隨即擋在了阿司和巡守之間。
巡守似乎對此人還有些畏懼,立刻停下來,“何澤大人。不知這麼晚了,大人獨自在此……”
“我似乎還不必事事向你解釋。”何澤一改昔日溫和形象,冷冽的看著眼前的士兵。
巡守猶自不甘的看著何澤,最後仍選擇退讓,“是,屬下越禮了,請大人恕罪。”
夜色細微,阿司已僵立在原地不敢隨意動哪怕一下,直至巡守離開。
“還不快走!”何澤背著手後退了兩步靠近阿司,嚴肅的催促他。
終於緩過神,阿司一臉複雜同時又委屈的看著何澤,“師父……”
“我也希望她能離開。”何澤微歎了一口氣,明知道不應該,卻還是對阿司說出實情,“我要留下來未你爭取時間,你務必要讓她走脫。”
愕然了一下,阿司旋即想起尚在盛陽城對這裏發生的一切都毫不知情的沈綰薔,咬了咬牙,“我知道了,師父,我這就去。”
“再告訴她,她的身子已經複原了,沒有留下任何病根。”何澤忍不住有些眷戀的說,眉宇間盡是溫柔流露出來。
深深的看了何澤一眼,阿司無聲的點一點頭,然後飛快的消失在夜色中。
回身看了一眼,何澤轉過身的時候已經沒有任何溫和的表情,隻是一臉凜然如冰的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男子,“樅陽,我沒想到你會做出背叛的事情。”
樅陽一身黑衣,仿佛和夜色融為了一體,聞言隻是冰冷殘忍的笑,“何澤,我從未效忠於任何人,我身為虢國皇太子,有什麼理由要為熾罹效命?”
這一次,何澤是大大的驚訝了,不可置信的看著樅陽,“你……虢國失蹤的太子薛陽?”‘’“若是沒有焱國相助,我也不能這樣早就掙得虢國如此的局麵,如此說來我也該對焱國感恩。不過相比我這些年為熾罹做的事情,似乎也扯平了,難道不是?”
何澤已經無法形容此時自己的心情,隻是複雜的看著樅陽,“你在焱國,在太子殿下身邊隱藏了這些年,原來隻是為了親手覆滅虢國?”
“不,我要的是我掌控的虢國,而不是做一個任人魚肉的太子。”樅陽,或者說的薛陽輕鬆的回答,隻是難掩眼角的冷冽戾氣。
相識數年的兩個人相對而站,暫時陷入了一陣怪異的沉默中。
又過了一會兒,何澤毅然決然的看著薛陽,“我不會親眼看著你顛覆焱國。”
“我們兄弟從未交手過,我也正想試一試。”薛陽一臉無所謂的笑,然後出手。
電光火石間,兩人已經過了兩招,然後又分開。
薛陽一隻手慢慢的舉起,然後看著何澤,“做一個賭局吧,如果我輸了,便不派人去追阿司;如果你輸……”
“我會把命交給你,但絕不會為你做事。“何澤一身涼氣,絕然的打斷薛陽的話。
“罷了,好歹相識多年,就算做我送你的便是。“薛陽也沒有強求,於是開始第二番交手。
夜色漸深,雖然周圍聚攏了許多士兵,卻因為之前已經得到薛陽的暗示,並沒有人走上來幹涉,隻是紛紛舉著火把在周圍冷眼旁觀。
幾日後的深夜,沈綰薔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裏出現了一個她從未到過的地方,周圍遍地開滿不知名的藕荷色香花,長度及膝,蓊蓊鬱鬱。她自己挽著長裙走來,一路無人。走很很遠很遠,最後卻在花海盡頭看見熾罹,依然一身黑衣如夜,孑然站在一片空地上,側身看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