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 傲骨青衣(1 / 3)

灰蒙蒙的天,下不完的雪,水墨丹青的油紙傘。甬道兩邊的積雪被宮人們堆掃的高高的,隻露出小道一樣打滑的路麵。因著雪天嬪妃們都不敢乘用步輦改做軟轎,一路上所行之人都是小心行走,謹防打滑。

“好了,就送到這兒吧,不然老怪物又要找藉口來懲罰你了。”回去時他硬要跟來,於是就答應他‘護送’我一段路程。

“那,我跟勻兒姐姐能來看你麼?那個婉儀娘娘為什麼不讓你出來,小胖想你了怎麼辦?”

“小胖如今已經長大了,要學會獨立,若是想念誰了就用這個千裏眼朝你想念的方向看一看。你要好好的,一定要乖乖吃飯,睡覺,每天都要開開心心的過,等你個子再長高一點的時候,姐姐就能來看你了。”

“姐姐你說話要算數!”他朝我伸出一根小手指,“拉鉤。”

“好,拉鉤了就要作數哦!”兩人鉤起小手指再契約般地相互按個小手印。

大雪稍停時,我拾裙踩著院中那一片潔白無痕的積雪,‘咯吱、咯吱’歡愉悅耳,一回頭,皚皚白雪印就一雙深淺不一的腳印,一列列整齊蔓延。

這,可是我的專屬腳印,隻此一排,別無他處。

複又循著自己的專屬腳印倒退回去,隻是沒倒退幾步就摔了個大馬趴,四仰八叉的倒在雪地裏。

濺起的雪從敞開的領口裏竄進去,冷的我全身激靈,不由的打顫。

想起小時候,一到下雪時娘就會和我在院子裏堆上大大小小十幾個雪人。凍得我雙手通紅也不覺得冷,因為那時再冷都會有娘給我嗬氣搓手,暖熱。 站起,拍拍身上沾到的雪末,搓搓雙手我開始堆積雪人。滾落的雪球越來越大,費力地一一個個擺好,還插了兩截斷枝做手給雪人添衣打扮。

雙手叉腰,來回欣賞自己的傑作,滿意的點點頭。

“嗬嗬,你是我堆的第一個雪人,我一定要把你裝扮的漂漂亮亮。”

一個,兩個,三個,兩個大雪人外帶一個夾中間的小雪人。快樂的一家子,其樂融融。

空曠的雪地裏響起他人吹出的寒衣調,濃重的江南水鄉韻味夾雜著北國呼嘯的蒼莽氣息,二者兼並,情思點點。

駐足抬眸巡視,音律漸行漸遠,我忙跟隨尋覓。

“墨臨”

自從那夜的傾心交談後,我就再也沒有去過那處宮牆。

聞聲尋人,白茫茫空寂寂,隻有偶爾低頭小心走路的宮人們。

是我的錯覺麼?也許我又出現幻聽了。心,猛然收縮,不敢再想。

沿著牆苑深處走,隻是離秋鸞軒越來越遠,隻想隨著這荒蕪的景象一並純粹到底。

‘呼哧、呼哧’

“哈達,哈達,你別跑!”

癡癡站定,一抬眼就看到如鬼魅附身之勢的哈達往前奔跑跳躍,當我反應過來它正向我衝來時已然躲避不及了。

“哈達、停下!!!”

一聲驚恐慌亂的叫喊,一陣迅疾掠起的旋風,被人用力一拉,重心側偏我已經被狠狠甩開出去。臥地時,是更加震破耳膜的狂吼。

“王子!!!”

血與雪,紅白相映,哈達被兩人全力地按在地上,它張大嘴難受的喘息、嗚咽、痛苦······

漠野蒼捂著胸口又吐出一口血來,我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才一眼:“漠野蒼……”

“王子,怎麼樣了啊你?走,阿布帶你去看太醫。”那個叫阿布的少年隱忍俱意,膝一屈利落的背上他就走。“希亞,哈達就交給你了。”

“嗯,我知道,你快帶王子去醫治。”這個叫希亞的女人說話幹練,裝扮簡素。按住地上白色的哈達一點兒也不嫌累,手腕上的力量沒有好幾年的功夫是不能擒住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