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殺走在楚州城的長街上,思緒飄到他初來楚州的那一年。
那一年,他十四歲,帶著滿身的傷和十歲的弟弟墨仁,逃亡到楚州。他們躲過重重追殺,隱姓埋名藏在乞丐窩裏,跟貓和狗爭奪饅頭,像牲畜一樣蜷地而眠。
就這樣,還是有人不讓他們好過。
……
“哐當”一聲響,廢屋的門被人一腳踹開。陽光來不及照進屋裏,冬日裏凍人的寒氣先侵襲進屋子裏的每一個人。
“起來起來,從現在開始,這裏被我們征用了,你們快滾!”一群帶刀黑衣人,勁裝打扮,帶頭人說話的聲音中氣十足,顯然這個冬天他沒有挨餓。
地上的乞丐蓬頭垢麵,或站或立或躺的看著他們,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看什麼看,快滾!”
滾雷一般的聲音嚇得乞丐瑟縮一抖,紛紛往後退去,就連躺在地上起不來的乞丐,也勉力往後挪了一分,生怕下一秒成了這群人的刀下亡魂。
幾個青壯乞相視一眼,鼓起勇氣,站出來對著黑衣人又是作揖,又是求道:
“大人饒命啊,現在外麵正下著雪,我們出去就是個死呀!”
“對啊大人,能不能過一陣子,等春天來了,我們再走。”
“是啊是啊,那個時候地裏有了活計,我們也有個活命的地方不是?”
帶頭的人早就聽的不耐煩,橫眉一豎,怒喝道:“讓你們滾就滾,非要看到見血才走是不是,啊?!”說著,把手裏明晃晃的刀亮了出來。
說話的幾個乞丐囁嚅著後退,正準備認命逃散,一個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可是我哥哥生病了,我們出去的話,不被餓死也會被凍死,你們這樣,小心我告你們草菅人命!”
帶頭人定睛看去,原來是個小乞丐,他樂不可支的笑道:“喲嗬,我饒你一命,你還要告我?好啊,我現在就弄死你,看你往哪去告!”說著舉刀就砍。
“鏘!”一刀砍下去,發出一聲金玉碰撞的聲音,殷紅的血從刀刃邊緣溢出來。持刀人還沒看清楚接刀的人是誰,身體就被一股力量爆衝出去,摔在牆上,斷了氣。
眾黑衣人倒吸一口涼氣,拔劍對準看不清眉眼的人。隻見那人冷血的把刀從自己的手臂上拔出來,哐當一聲扔在地上,自顧自撕了衣服,綁緊流血不止的傷口,整個動作流暢無比,一看就是身經百戰的人。
此時的門外,一白衣人“咦”了一聲。
傳承爆發的波動?
屋內,墨殺殊死相搏,黑衣人死傷慘重。終於,解決完這批人,墨殺放心的倒了下去,陷入昏迷,他不知道的是,這僅僅是噩夢的開始。
當墨殺再次醒來的時候,入眼是一片晃眼的紅。隻見支支紅燭搖曳,紅紗輕慢,屋裏紅桌紅凳,透出一股詭異的感覺。他試著運功,發現內府一片空白。
“怎麼回事?我的功力呢?還有小弟,小弟在哪?”說著他撩開紗幔,四處亂撞:“墨仁——墨仁你在哪?”
終於他從層層紗幔中衝了出來,一眼看到倒在門外,渾身赤裸的弟弟。隻見他身上一大片一大片青青紫紫的痕跡,脖頸上有著可怕的淤痕,下體帶血,呼吸微弱的躺在那裏,如同死去。
他跪身抱起弟弟,看向走過來的白衣人。鬥笠垂紗,他的容顏在夜色下若隱若現。
他說,“你們是我帶回來的祭品,三天後上祭台。”
他指著墨仁,說:“這是他求我治你傷時,自願奉上的代價。”
他還說:“他們說,小男孩的味道不錯,所以,接下來三天,他都是他們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