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間,樓玉書計上心來,眼珠轉了幾轉,準備試探一下。樓玉書不知道的是,對這男人來說,在黑夜裏視物猶如白晝。她思索時,臉上表情精彩紛呈。這男子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小姑娘十分有趣,什麼想法都擺在臉上,當真以為別人不知道似的。
他低了頭,湊近樓玉書,準備逗逗她。誰知剛彎下腰,便覺背部似有剝膚之痛,齊齊湧上來,頓時冷汗直冒,失去了意識。
卻說樓玉書,正準備開口試試這“人”,就感覺到他漸漸向自己靠近,寒冷的氣息噴在脖頸處,實在有些毛骨悚然,心裏便打起了退堂鼓。恍惚之間,倒聽見“咚”地一聲,是什麼倒地的聲音,樓玉書側過身子一看,原本還在威脅著她的那“人”,已經直挺挺倒在地上了。
樓玉書嚇了一跳,怔怔地等了一會兒,見地上那“人”還是沒什麼動靜,便大著膽子伸出一隻腳,拿腳尖踢了踢那“人”。“喂,喂,你死了嗎?”
空氣裏是濃重的血腥味,想也不用想,這“人”肯定受傷了。想必還很重。要不要送醫院呢,樓玉書有些掙紮。想了想,她記起來以前奶奶教她分清人和鬼的方法,不若這會兒試一試,看看這是人是鬼。
又過了一會兒,躺著的那“人”還是沒什麼動靜。樓玉書跳下了床,走到他身邊。在外麵時這“人”隻是抓住了自己的頭發,也不能判斷究竟有沒有實體,鬼也是可以催動怨念抓住實物,但卻沒有實際存在的身體,隻是一團氣體。而這人剛才有明顯的倒地聲,甚至還暈倒,都證明了他不是一團氣,是有實體的,肯定不是尋常的小鬼,極有可能是人。
樓玉書輕輕下了床,走到那人身邊,探了探他鼻息,又探了探脈搏。但這一舉動讓她震驚不小。這人沒有呼吸!也沒有脈搏!她頓時慌了,難不成死了?抖抖索索地再次伸出手,想再探一探。
眼看就要貼到這人鼻下,陡然從旁出現一隻手狠狠地抓住樓玉書貼上來的手。樓玉書嚇地尖叫“啊!!!……”而那隻手卻再也沒了動靜。樓玉書抖著身子,緩緩睜開眼去看,原來是這人握住了自己的手,她試著抽出手來,倒發現這人雖然看著一副已經死了的樣子,力氣還挺大。
她撇了撇嘴,敢情還沒死呢。鬆了一口氣,幾個想法在樓玉書腦子裏轉了轉,這人既然有實體,肯定不是一般的鬼;沒脈搏,沒呼吸,看著就是已經死了的人,卻仍然有意識。這麼看來必然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
事已至此,便不能將這人送進醫院,也不能將他任他留在這裏威脅自己。本想扔出去了事,又怕他醒來後傷人。“咦,有了!”樓玉書忽然想起來,奶奶去世前告訴過她,這套房子裏有一間暗室,是她曾經用來關押小鬼的房間。這間房以生鐵鑄牆,有先祖曾經留下的可困住這世上大多數妖魔鬼怪的上古符咒。一般鬼怪都是隻進不出,且這屋子從外上鎖,裏麵除了一個狹窄的通風口什麼也沒有,人也無法從裏麵走出來。
隻是這幾十年來,盛世和平,世間陽氣旺盛,興風作浪的鬼怪越來越少,自從奶奶去世後,這間屋子就再也沒開啟過,樓玉書都快忘記它的存在了。
重新打開這暗室的門,裏麵的灰塵撲麵而來,樓玉書被嗆得眼淚都咳出來了。暗室裏沒燈,點上蠟燭勉強能將屋子看清,常年不見天日,這裏麵蛛網遍布,陰冷潮濕。不知道是不是符咒的原因,這裏讓樓玉書感覺壓抑非常,都快喘不上氣了。
打掃完暗室趕緊從裏麵退出來,走到那男人身邊,使出吃奶的勁兒好不容易將他拽進了暗室,推到剛給他鋪上的一條毛毯上。微弱的燭光昏昏慘慘打在人臉上,樓玉書這才將這人看了個清楚。
一張臉比脂玉還白,閉著的雙眼,長睫還在微微抖動。失去血色的嘴唇緊緊抿著,一對劍眉微微蹙著,看的出來他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樓玉書想到那濃重的血腥味,猜到他肯定受了很重的傷。“不好意思啊,我不是女流氓,就是幫你治治傷。”一邊默念著,一邊小心翼翼地剪開了男人的衣服。精壯的胸膛袒露在麵前,借著微弱的燭光,樓玉書看的分明,一下子紅了臉。
檢查一遍後,沒在前胸看見傷口,她又小心翼翼將這男人翻過來俯臥著,果然,剪開背後的衣服就看見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從肩部一直延續到腰間。
怪不得這人暈過去了,這麼深的傷口,不死也算命大了,他竟然還能撐這麼久。幸虧以前跟著奶奶學過一些簡單的醫術,正好能幫這人清理傷口,縫合包紮。搞定以後,樓玉書拿了一條毛毯進來,輕輕地給這人蓋上。又帶上暗室的門,將這人鎖在了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