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荒年的冬天,寒風卷著冰雪,吹遍了大地。

榻上的人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望著陌生的一切。眼前清貧甚至破爛的房屋根本不是她的房間,這……是哪兒?眼前清晰的一切轉眼間又變得模糊起來,再次閉上眼,昏昏地睡去……

直到一道破門聲向耳邊襲來,“小姐!小姐?您怎麼了?嗚嗚……都是奴婢不好,讓小姐受罪。”“吵什麼!”耳邊的哭聲隻讓她覺得聒噪。那喚自己為奴婢的丫頭驚奇的睜大了眼,像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小……小姐,你沒事兒啊!嚇死奴婢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奴婢可怎麼活呀!”

榻上的人兒此時卻顧不得她的哭喊聲,望著眼前陌生的一切,逐漸清醒過來。

她的房間不是這般模樣,她是林府的掌上明珠,林歆悅,生得小巧活潑,溫柔大方,絕不是這般模樣。

她匆忙下了床榻,走到青銅鏡前,用微微顫抖的纖纖素指撫摸著那同樣陌生的臉龐。鏡中的素顏竟是生得傾國傾城,卻又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皮膚宛若凝脂,讓人不禁想到一個詞——美人如玉。

旋即看向身後還趴在床榻上淒淒可憐的小丫頭,“說,你叫什麼名字?我又是誰?快些回答我!”那小丫頭明顯被怔住了,又很快反應過來,“奴婢名喚嫻袖,是您的貼身奴婢。您是元府嫡女,元家大小姐元月,前幾日因侯府悔婚,跳進了荷花池,險些喪命。大冬天的……小姐您不會凍壞了身體,什麼都不記得了吧?”“興許是這樣吧。”元月順水推舟地應付過去。

望著眼前的一切,不禁聯想到前世。官家的林府嫡女,雖不能說是大富大貴,但也過的安詳幸福,爹爹娘親都十分寵愛她。如今卻落得這個下場……若不是奸人所害,借她天性善良,汙蔑她偷取她的摯友家安府鎮府之寶,還恬不知恥地作出她羞憤自殺的假象,興許還是她的那位摯友將她推下了深淵……

想到這些,元月的心中就不禁冷笑,前世她是跳湖自殺,今生她也是跳湖自殺,還真叫人同病相憐。隨即她又想到了什麼,“侯府為何要與我悔婚?”“因為小姐整日打扮得花花綠綠,世人覺得……有失大戶小姐的溫婉大方……”好巧不巧的,眼角撇見了梳妝台的角落,上麵滿是花花綠綠的瓶瓶罐罐,令人作嘔。“這些東西又是從哪兒來的?”“就是元二小姐托人送來的,說是女子切不可失了風氣,要多注意儀容。”此刻一切仿佛都有了解釋,原來都是她的那位“好妹妹”搞的鬼。

前世,她不是沒有見過這位元家大小姐,隻是見人粗鄙不堪,相貌醜陋,便沒有在意,沒想到背後的事實……還是老把戲。

心中了然,元月準備出門透透氣,正好會會她那位“好妹妹”。做戲要做全,依舊還是要換回她原來的那副裝扮。但她實在是很討厭庸脂俗粉,妝容比往常要畫的淡些,用了些平淡的顏色,再微加大紅大綠,戴上劣質的發釵,換一身勉強能穿的青衫,一雙金縷足底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