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奈地望著伏在桌上的兩人,許是中毒時間久了,他二人的麵色越來越暗,原本的微青微紫已變成半黑,愈顯恐怖。
宋鄰安這個混蛋,信口雌黃地說我能解毒,我倒是想解啊,可我哪來那本事!
我在他倆身旁轉悠來轉悠去,急得抓耳,宋鄰安說的該不會是真的吧,萬一他真的沒解藥,又或者他此番出去趕不及回來,這二人豈不就這樣白白被他草菅了?
這麼一想,我覺得事態有些危急。
我掰起清柔的下巴仔細察看,瞧見她脖子上生出許多血紅細絲,密布著,分了許多岔直至耳根。又急忙看了看淩川的脖子,竟布滿了紅色小點,看得我心裏狠狠一揪。居然不一樣?
腦中陡然閃過幾道鋥亮白光,口中不自覺蹦出一句:“雙生翎!”
沒錯!就是雙生翎!
此毒取雙生翁鳥之羽毛及其膽汁溶製而成,微細粉末狀,通過呼吸進入中毒者體內,導致昏迷且因毒發之快無法覺察,三日之內不予解毒即會暴斃身亡。
想到這裏,我不寒而栗,卻止不住腦中飛速奔走的思緒——這些似乎都是我所熟知的。
雙生翎的獨特之處在於毒發症狀,於男女身上的表現狀況不盡相同,清柔頸上的血絲與淩川的血點就是最好的證明。
“天呐!如此極盡變態的毒,究竟是哪個王八蛋研製的!”
我這般仰天長叫當然不是因為這怪異的毒發症狀,也不是因為我腦中突然冒出的這些念想,而是因為接下來必須由我獨自完成的解毒過程。
我翻箱倒櫃地尋出一把小匕首,再拿出一個幹淨的碗裝上清水,深吸一口氣,小心謹慎地割破清柔淩川二人的手指,將其血液同時擠到碗中。
雙生翁鳥乃天下奇鳥,於同一顆卵孵化而出,一公一母,心意相通,有生之年不離不棄長相廝守。以此二鳥的毒羽和毒膽製成的雙生翎,惟一的解毒方式就是取男女中毒者的血液,再融入處子虎口之血,化於清水之中,給中毒者飲下。
雖然有些怕痛,我還是使勁咬了咬牙,用匕首輕輕劃開掌心的虎口處,將鮮紅的血液滴入碗裏。
一陣陣灼人的撕痛從手掌處傳到心口,我身體微微晃了晃,有一瞬的暈眩感。靠在桌邊撐住自己緩了緩後,才將碗裏的解藥喂到他二人口中。
待我小心翼翼凝神屏息地做完這一切,人終於鬆了一口氣,直接癱在地上歇息。雖然我深諳解毒之法門,卻因一種悠遠的陌生感而失了自信,解毒所需鮮血的分量,以及與清水的配比,一絲一毫都不能出差錯……稍有差池,他二人性命不保。
如果我製作解藥的過程沒出問題,那麼約莫六個時辰後他二人便可蘇醒。
發明這雙生翎的人,想來是個大變態,若不是腦袋受了刺激,誰會研製這種毒死人不償命的東西?因為雖有解毒的方法,但方式卻過度複雜,再者,若是僅有一個人中毒,那他就必死無疑了——異性中毒者之血,處子之血,缺一不可。
說實話,我心中萬分忐忑,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這毒了如指掌,這感覺十分詭異。再想到宋鄰安臨走前的那句話——“他們的毒,我解不了,而你可以”,我便忍不住渾身發麻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