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盼盼聽了斯尼的話臉色一沉，“怎麼不好？”
“子彈留在體內過久，失血過多，體溫過熱，能好才怪了。”斯尼剪開啟熙的衣服，然後就開始埋頭在自己的醫箱找來找去，那些瓶瓶罐罐乒乒乓乓亂響，手術刀剪子鑷子嘩嘩啦啦地一件件丟出來，準確地落在床頭放著的銀盤裏。
“你要給他動手術？”盼盼不確定地問，換來綠眼睛不停地翻轉。
“小姐，你是不是在質疑我的專業水準？”綠眼睛又眯了起來，熒光危險閃爍。
“我不想出現意外。”盼盼望著那滿滿一盤被斯尼丟出來的器械，心裏真的不太有底。
“切……”斯尼眯著眼睛甩開頭不去理她，自顧自地開始工作，雖然人懶又行動緩慢可是一旦開始工作那就是全力的聚精會神。
戴上手套，剪開衣服，打上麻醉藥，拿起手術刀……
三分鍾後……斯尼收工。
“這樣就行了？”盼盼始終覺得這個貓一樣的男人怎麼看怎麼就不靠譜。
“不行啊，誰說行了？我可沒說吧？”斯尼咧著嘴反問。盼盼滿頭黑線壓下。
“那你為什麼停下來啊！”
“他失血過多，要輸血。”
“那你幹嘛停下，給他輸血啊！”
“小姐，這又不是醫院，沒血庫！”
盼盼怒視著斯尼，忍住想抽他的衝動，但看到床上的啟熙已經由異紅轉白的臉色，心裏一顫，努力壓住自己的火氣。失血的緣故，啟熙臉色蒼白如紙，像是斷了線的鳶，無力地躺在那裏。床下的盆裏一色殷紅，裏麵一顆剛取出來的子彈隨波打著轉。
啟熙在昏迷中緊閉著眼睛，眉頭緊鎖，牙關緊咬著，雙手也難受地攥著被單，時而還會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盼盼寒著臉，痛徹心扉，想了想終於下定了決心。
“抽我的血，我是0型血。”
斯尼正拿著幹淨毛巾擦著手，聽了這話詫異地抬頭望著顧盼盼，毛巾拿在手裏也忘了放下。古揚也震驚地看著盼盼，瞪大了那雙深藍的眼睛。
“不行！”
“不行。”
古揚和斯尼同時開口，互相忘了彼此一眼。斯尼怪異地衝著古揚癟癟嘴眨巴兩下綠眼珠子。
“小姐，你考慮清楚了？”
盼盼點點頭，捋起袖子，潔白的皮膚在燈光下泛著純純的光：“開始吧，快點，他身體虛熬不住的。”
“顧盼盼，你……”
“他是我丈夫！”
盼盼靜靜地看著啟熙，美麗的眼睛也如同雪白的皮膚那樣散發著晶瑩的光，明亮、有神、堅定，晃的古揚睜不開眼睛。
血，從纖細的血管中流出，蜿蜒在透明的輸液管，嫣紅且嬌嬈，像是最亮眼的唇色無聲地訴說著深情。
盼盼平躺在床上，側著頭看著躺在另一側的自己的丈夫，想不到兩個人第一次同床居然實在這種情況下，盼盼抽動了一下嘴角想自嘲地笑笑，但是渾身上下力氣仿佛被抽盡了，連笑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啟熙的臉上漸漸恢複了些血色，盼盼的神智卻越來越恍惚。她側著腦袋，美麗的眼睛有些疲憊地微微閉起又輕輕張開，眼睛不管閉著還是張開都隻朝著一個方向望去，眼裏有個男人，是她的丈夫，他有著英俊的外表和溫和的笑容。那時候他輕輕遞給她手帕，溫柔地對她說：“美麗的女孩不應該有悲傷的眼淚，純潔的笑容才是女孩最美麗的裝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