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
不等啟熙說完，盼盼同時再次清唱：“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
一願郎君千歲，
二願妾身常健，
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盼盼越禮枉自猜測一下太子妃姐姐此時的心思，莓若紅心，名嵌其中，想必這塊蛋糕是留給太子殿下的吧。太子妃姐姐待太子殿下的心就如著紅心莓一般，豔豔且香。”
太子妃捧著托盤的素手微抖，心口一絞臉上的笑意不減，望著盼盼，盼盼回之正色，四目相對自有別樣滋味。許是盼盼的眼神太過清冽，太子妃終究先別過頭去，眉眼一抬看了一眼啟熙又忽忽垂下眼簾，似怨含悲。
“好了，天色已晚，盼盼不如我們送太子妃回去吧。”
盼盼心裏輕輕歎氣，啟熙啊你終是不忍的。
“忙了一天有些乏了，太子妃姐姐若不介意盼盼就不送了。”
對，顧盼盼就是故意的，她坦白承認。剛才幫啟熙解決了一個難題，現在也要拋給他一個難題。小娘我就是不願意送她，怎麼地了，我倒要看看你這個淳親王是不避嫌地獨自送嫂子回宮還是忍著心跟老婆回家。
小娘我高興起來，刀山火海也跟你闖去。不高興了，就是要撒潑無賴，您淳王爺愛咋咋地吧！
盼盼斜著眼睛挑挑眉毛神氣活現地瞅著啟熙，啟熙搖搖頭好氣又好笑，這妮子的牛脾氣他可不是第一次領教了。
“德廣。”啟熙高聲喚人，盼盼突然想起了在樹後的太子，有意朝那邊望去，人似乎已經不在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走的。德廣穩健地快步過來請了安，同時無聲地給主子傳遞了信息。啟熙眼神一冽，瞧了瞧樹後，微蹙著眉，掃了一眼笑嘻嘻的盼盼。
“德廣，你護送太子妃娘娘回東宮。”清朗幹淨，不容拒絕。
德廣遵命。太子妃再次咬了咬牙，皓齒扣著薄唇似乎能浸出血色來，楚楚生憐的模樣讓人禁不住地心疼，眼睛微微半睜眼波如水流轉，看了看啟熙，歎了口氣扭頭就走，德廣緊緊跟上。
目送了佳人佳影遠去，啟熙這才回過頭來，沉了沉臉色。
“你都知道了？”話問的沒頭沒尾。
“知道了。”回答的倒是明白幹脆。
“不會有下一次了，我答應過你的。”他柔聲。
“這我知道。”她咽了咽口水。
“剛才……謝謝你。”
“不用。”到底忍不住了，還是決定吃吧。
啟熙看著狼吞虎咽狂吃蛋糕的顧盼盼，心裏微波蕩漾。這個女孩，既率直簡單又敏銳明慧，他總以為他能看透，又總是出乎意料地看不懂。
沒關係，反正還有時間，來日方長。
啟熙微微一笑，掏出手帕，有一點他倒是很了解盼盼，這丫頭從不帶紙巾手帕的。果然奶油糊到了嘴角，盼盼伸出舌頭去舔，奈何總是夠不著，盼盼費力地舔了幾下覺得舌頭都要抽痙了決定放棄這個高難度動作，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啟熙。
啟熙遞上早已準備好的手帕，盼盼故意不接，啟熙歎了口氣親自替她擦去嘴角的奶油。
“你呀……還真是懶得出奇。”
“謝謝誇獎。”
“我是在誇你嗎？”
“就當是吧，我聽著舒服就成。”
她眯著眼睛邊吃邊享受著尊貴丈夫的服務，貓兒一般慵懶狡黠淘氣無賴。
哼，我是無賴我怕誰，怕的就是無賴我還有文化。
東宮，除了帝後殿外天下最尊貴的所在。
東宮一如既往地冷清，沒什麼人氣。縱使燈火通明也不能增些溫度。
太子妃回到東宮就讓德廣回去了，其實哪裏需要什麼人護送帶路，這個地方她熟悉到閉著眼睛都能找到，多少年了……每天這在這一方富貴天地裏來來回回地走，走到天荒地老了還是走不出去這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