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很是太平清閑,上課、播音、回家,三點一線日子慢慢悠悠地過著。許是太閑了顧盼盼身體細胞裏不安分的小因子又開始蠢蠢冒頭了,這幾天她的遊戲對象是德飛和小琪,嘿嘿,自從被她無意中發現德飛口袋裏揣著的香囊是小琪繡的後,她簡直樂嗬的快瘋了,整天拿兩人打趣,就像是突然發現棉花糖好吃的小女孩成天蹲在小攤前等著新鮮的棉花糖出爐。
小琪在被福晉無聊的各種問題和曖昧狡黠的眼光逼瘋前終於成功轉移了盼盼的視線。
“福晉,您別整天把心思放在我們這些小人物身上啊,您若真有空不如也給王爺做個香囊吧,香囊——相囊,意味兩人永不分離,您送的爺一定歡喜的。”受盼盼的影響小琪現在也不再整天奴婢奴婢的喊了,在家裏還搞那麼多規矩豈不是半點家的味道都沒有了——這是盼盼的原話,啟熙雖然沒出聲但也默認隨她喜歡。
“我幹嘛要送東西給那個家夥啊!”盼盼咕噥了兩句,閃人,窩到軟榻上去了。想起啟熙她就實在冒火,這個人居然來真的,真的開始克扣她的月俸,那可是她的零花錢哪!盼盼到現在想起來就肉疼。
幹嘛要送東西給他啊!我還得找他討債呢!
顧盼盼一個人坐在榻上生悶氣,這兩日是雙休日她不上課。小琪也樂得讓閑得發黴的盼盼自己一個人自言自語去。
顧盼盼也覺得自己恐怕真的是閑的發黴了,不然她怎麼會跑到禦花園裏去收集花瓣好曬幹做香囊呢。其實這事本可以讓小琪或其他宮女做的,隻是盼盼怕小琪笑她,而且也不想假手於人。不僅如此,她還趁小琪沒注意時偷偷畫好了香囊的圖形,是魚戲荷葉圖。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亂紅飛上了盼盼白皙的臉頰,不知是不是溫度太熱的緣故呢。
“算了,就當是送項鏈給我的回禮吧,就勉為其難給他做一個好了。”盼盼穿梭在繁花叢裏東尋西找。
“是玫瑰花瓣好呢還是桔梗花瓣呢?”盼盼嘀咕著,索性決定幹脆將所有好看的花瓣一股腦兒全都辣手摘下。
“你在找什麼呢?”柔柔的聲音從身後不遠出傳來,盼盼起身回頭,原來是太子妃。
“盼盼給太子妃請安。”
“妹妹快請起,隻有自家姐妹就不用這麼多禮了。”
太子妃今兒穿的一襲湖藍色長裙,腰間的鑽石裙帶在陽光下閃閃生輝,纖腰一擺嫋娜多姿地過來,伸出纖纖柔荑過來扶起盼盼,盼盼也不打算客氣順勢就起身,一抬頭,愣住,準備好的端莊的笑容立刻僵死在嘴邊。
“妹妹怎麼了?”太子妃覺得盼盼的臉色有些奇怪,伸手往盼盼額頭探去,“莫不是中暑了?”
盼盼扭頭避開太子妃的手,任由她僵在空中,太子妃不動聲色地把手縮回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雖然太陽大了些不過今兒天氣是不錯,難怪妹妹這麼有興趣逛園子,連我這個懶散之人都抵不住陽光的魅力也出來透透氣呢。對了,我還要特地謝謝妹妹呢。”太子妃笑盈盈地撚起掛在胸前的項鏈,滿臉俱是明豔纖柔的微笑。
“我一直都沒謝謝你和啟熙呢,這個生日禮物我很喜歡呢,真的好漂亮。謝謝你們啊。”
盼盼望著太子妃笑著微微張開的唇,隻覺得那似乎是個無底的黑洞,漸漸擴大,將她吞噬。
頭,愈發的暈了……
原本明媚的太陽竟是那麼灼熱,不過最刺眼的莫過於那雪白的胸前掛著的項鏈墜兒——星月,嗬嗬,是星月呢……你是是星星,我是月亮,月亮是永遠無法擺脫星星包圍的,問題是——啟熙啊,你到底需要幾個月亮呢?
明明是同樣的項鏈,為什麼如此刺眼,刺到了我的心裏,將一顆心兒硬生生地貫穿。
盼盼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跟太子妃告辭的,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踉踉蹌蹌回宮的。好像小琪在跟她打招呼,她恍惚如墜夢中。
一直恍恍惚惚地轉著,天地似乎都在旋轉就是不肯停下,盼盼勉力抓住桌腳穩住自己顫抖的身子,桌子似乎也在顫抖連帶著窗台上的蘭花也搖晃的不停。
盼盼從衣襟裏掏住自己的那條項鏈,璀璨的刺眼生疼。
盼盼端詳著項鏈,仔仔細細撫摸著它,像是最珍惜的珠寶。嘴角芊芊一彎,一抹冷笑掛在唇邊,猛地使力一拽,鏈斷心傷。
“留你何用?”盼盼用手扒開蘭花的土壤,渾然不顧指甲裏陷入的沙土,最後看了一眼鏈子再不留戀,狠狠地扔了進去,掩土埋上,埋沒的是項鏈,埋葬的是心情。
拿起一旁剛剛畫好的香囊花樣,撕碎,甩向天空……
碎碎紙屑吹,紛紛蝶兒飛。
簌簌何冉舞,片片傷心扉。
就將這心情伴著墜蝶……埋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