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傑輕輕把女孩放到浴缸裏,冰冷的浴缸讓盼盼背部一陣抽縮,暈悠悠的腦袋終於有了點清醒。睜了睜眼,卻看見啟傑在解她的衣服。
“幹嘛啊?”
盼盼貓一樣地蜷縮在浴缸裏,呢呢地哼哼抗議著,嗓音輕柔慵懶就像貓一樣懶散憊怠,啟傑笑笑拍了拍她嫩嫩的臉蛋,順手刮了一下她高高的鼻子。盼盼聳了聳鼻子吸溜了兩下。
啟傑繼續解她的衣服扣子,盼盼的外衣早犧牲了,隻剩下一件白色的內衫,也早就被她唏哩嘩啦地吐滿了垃圾,不比一抹布幹淨到哪裏去了。啟傑將她的頭稍稍扶起來,微微用力一拽,把那件髒如抹布的內衫扯了下來,繼續要。
“不……”貓咪繼續哼哼嘰嘰。
“不脫下來不行,又臭又髒又濕怎麼能繼續穿呢。乖了,聽話,我給你脫下來,好好清理一下,然後你美美地睡上一覺,好不好?現在咱們是在酒店裏,我又不能找別人幫忙,怕那些女服務生把你認出來那就麻煩了。盼盼,你現在可是各大媒體競相追逐的大新聞呢,以後要是咱們缺錢花了就把你的照片賣給媒體賺點外快好不好?”啟傑一邊逗著盼盼說笑,一邊除下她身上剩下的累贅,啟傑把淋浴噴頭拿過來,試了試水溫。
啟傑拿著浴棉滴了滴沐浴液替盼盼擦洗,溫度適中的水洋洋地灑在身上,舒服極了,像是無數的小手輕輕地按摩。盼盼把頭發往啟傑胳膊上蹭了蹭,啟傑會意,打了點洗發液搓出了些泡泡揉在盼盼烏黑柔軟的頭發上。
白色的泡沫偷偷鑽進烏黑的發裏,像是泛著吐著泡泡的白魚,盼盼把自己往水裏沉了沉,頭又開始暈了,索性忘了一切也好。盼盼把臉也浸在水中,或許這樣就不會有眼淚流出來了吧。
魚說:你看不見我的眼淚,因為我在水裏。水說:我能看見你的眼淚,因為你在我的心裏。魚兒用盡了一生的思念去等待飛鳥,換來的卻隻是飛鳥瞬間的一掠隨即又展翅高去,不留任何眷念,留下的隻有細爪觸到水麵時那輕淡的碰觸。
甜蜜是那麼的短暫,悲傷是那麼冗長。於是,魚兒哭了,為了那逝去的愛情,為了紀念死去的紀念。
飛鳥與魚,注定了是兩個永無交集的平行線。飛鳥高飛,魚兒淺底。間或高空偶然的一瞥觸碰到水底永遠的凝眸,從此,再無姻緣。
人漸漸沉下,心漸漸沉下,淚漸漸沉下。
啟傑停止了動作,看著盼盼一點點把自己埋進水中,眼神一黯,歎了口氣將她從水裏撈起來,摟在懷裏,修長的手撫摸在她日顯消瘦的臉上,在眼角處停留輾轉抹去眼旁的水漬,連同眼淚一並抹去。
“不哭了,乖女孩。好好睡一覺吧,悲傷會在夢裏過去,醒了之後留在臉上的就隻有笑容了。”
盼盼緊緊閉著眼睛,不敢睜開,把頭放在啟傑的胸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喜歡上了傾聽心跳,有力的跳動,踏實的節拍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溫暖潮濕的身體把啟傑的衣服也沾濕了,兩個同樣傷感的靈魂隔著薄薄的衣料彼此偎依。
……
盼盼睡著了,在啟傑的懷抱裏。太子妃醒來了,在臥室的溫床上。
太子妃眯著眼睛伸手向旁邊探去,旁邊冰冷,人去床空。太子妃猛地張開眼睛,略略直起身。太子並未走遠,隻是坐在梳窗台邊沉思著,一會兒看著鏡中的自己,一會兒又把眼神落在床上的妻子身上,看見太子妃醒了,就收回了目光,換上了冷淡的模樣。
“醒了。”
“嗯。”太子妃掀開被子起床,“你還沒吃早餐吧,我去給你傳膳。”
“不用了。”太子站起來,看了一眼太子妃,製止了她的動作,“還早,你再歇一會兒吧。我下去處理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