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湜登時如被冰凍。
周紹霆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她身後,冷冷警告上門的男人。
他本來是不想出麵的,但一想起昨晚丁亮亮說,曉湜是遇到了康寧和他新女友之後才喝多的,心裏就有氣。
這男人真是極品,前腳和新歡一個鼻孔出氣灌她喝酒,後腳就有臉找上門來?
周紹霆一出現,康寧頓時目瞪口呆。他愣了幾秒,才錯愕地轉動眼珠看了看曉湜,她頭發還濕漉漉的,顯然剛洗過澡。再看向她身後的男子,便裝拖鞋,有一種很不尋常的家居氣質。
康寧搖頭冷笑,垂下眼睛說:“看來,我真是多慮了。”
曉湜心裏叫苦不迭,暗自埋怨某人出來的不是時候,康寧一定想歪了!別說康寧會想歪,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所謂“捉奸在家”,也不過如此吧。
這下可好,大家誰也不用吐沫橫飛地解釋了,雙雙出軌,打了個平局。
果不其然,康寧理直氣壯起來,毫不客氣地回視著麵前的男女,一臉憤憤地說:“原來,你們早就同居了!”
顏曉湜狂汗,卻有口難言,隻能做好心理準備,接受他的冷嘲熱諷。
周紹霆則根本不屑於解釋,隻冷冷看著他如何自說自話,自哀自憐。
接下來,康寧的表現,幾乎和曉湜設想的如出一轍。他神經質地笑著,滿目不屑與怨憤,指天問地的說:“真有意思,我居然還覺得對不起你!難過得連覺也睡不著,一大早就巴巴地跑來和你解釋,和你認錯……我他媽就是個大傻子!”
周紹霆輕輕碰了下曉湜,示意她先進屋去。
這個細微的動作被康寧看在眼裏,隻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親昵,也更像是一個巨大的嘲諷。
他覺得眼睛涼颼颼的,幾乎要流淚,不由眯起眼來看著他們,目光晃了晃,最後對準麵色尷尬的女孩,很爽氣地說:“沒問題啊,顏曉湜,你要和他好,你倒早點跟我說啊!別逗著我玩兒成嗎?你這算怎麼個意思?啊,怕他有家有室的,最後上位不成,所以要留個備胎是嗎?還是……”
他話還沒說完,周紹霆已一把將曉湜扯到身後,一拳揮出,打在他臉上。
康寧踉蹌後退了兩步,捂著左臉,隻覺得骨頭都要裂開了。
豈知,周紹霆手上已留足了情,要真是下了狠勁兒,他今天就別想爬起來了。
康寧驚魂甫定,震驚地看過去,隻見周紹霆容色嚴峻,被他護在身後的女孩目光無措,像是不能接受剛剛發生的場景。
康寧感到身為男人的尊嚴受到了極大的挑釁,血氣上湧,硬著頭皮上前,作勢要報仇雪恨。
然而,他還沒看清周紹霆的動作,就已被他反手一擰,結結實實給頂在了牆上。
康寧臉貼著牆壁,鼻子嘴巴都被擠壓得扭曲變形。他忍著手腕上的劇痛,卻無可反抗,心裏更是屈辱無比,喉嚨裏發出類似野獸掙紮的低吼,卻硬生生不敢罵出聲來。
周紹霆目光淡漠,麵無表情,顏曉湜在一邊看得很清楚,心裏不禁發寒,知道這是他動怒的樣子。
“周紹霆!”她有些顫聲地叫出來。
周六大早上的,她可不想看這兩個男人在她家門口大打出手,她不想有人挨揍,也不想有人惹麻煩。
周紹霆頓了頓,隨即放開了手。他本來也沒想怎麼樣,就是想給康寧個警告,誰讓他說話不走心,順帶也幫曉湜出口氣。
看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康寧被他鬆手的力道帶了個趔趄,慌忙扶牆站定,整個人都消停了,再不吭聲。
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康寧心髒狂跳不已,四肢發軟,震驚和羞憤,幾乎已經超出他了承受的限度。在與這位半路殺出的情敵的較量中,他不僅一敗塗地,連尊嚴也被撕碎,還是當著最在意的女子的麵……
然而,還能怎麼樣呢?
他此時隻想快點消失掉,於是隻得忍受著令人窒息的難堪,倉皇離去。那走入電梯的背影雖極力自持,仍不能不說是狼狽的。
最終的一切,還是要有個明明白白的了斷。
周日的午後,康寧坐在縈繞著咖啡香氣和輕淺笑語的Starbuck裏,反複咀嚼著心神俱滅的失落。
他不能接受自己昨日那忍氣吞聲、落荒而逃的樣子。
憑什麼周紹霆旗開得勝,他就要人財兩空?所以,就算結局已無可挽回,他也不會去祝福。
康寧摸了摸兜裏揣著的一個小物件,忽然覺得自己有點邪惡,不過倒也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