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紹霆扯出個有些落寞的笑容,“不是他不想叫,是機會不多,周總周總的喊習慣了,能叫哥的時候,都改不了口。”
曉湜慨歎:“沒想到,靳昕他們母子這麼不容易,和你們家還有這麼深的淵源。”
“是啊”,周紹霆點頭,“有的時候,我自己都不相信,身邊這個挺拔的年輕人就是當年又黑又瘦的小不點,這個一口一個周總、做事拿捏分寸的助理,就是當年跟在我身後的弟弟。”
他轉過頭看著曉湜,很認真地說:“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除了我家裏人,就隻有奕遠和鍾愷知道個大概。鍾愷是我的人,我信得過。奕遠,他不是多事的人,應該也不會說出去。因為,讓太多人知道靳昕和我的私交,不太好,一些好事的人會說我徇私、任人唯親,會多出很多麻煩。所以,我讓靳昕在人前都叫我‘周總’,這樣在公司裏方便些。”
曉湜馬上信誓旦旦地保證:“我也不會說出去的!”
周紹霆看她那緊張的樣子,不由眉心一鬆,帶著笑意說:“我知道。這些事我以前沒和你說過,不是有意要瞞著你,是覺得沒必要讓你知道。現在,我和你說是因為,我們就要一起生活了,陶姨和靳昕對我就像家人一樣,尤其是靳昕,我心裏一直拿他當弟弟。我也希望你在心裏能和他們親近些,不要太見外,住不住過來倒沒關係,你遇到問題的時候,想著還有這樣兩個人在身邊就好。”
曉湜使勁兒點了點頭,抓著紹霆的手說:“讓陶阿姨和靳昕一起過來住吧!”
周紹霆眼中一抹笑意,卻故意促狹地問:“你不怕,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
曉湜看了一圈,“這麼多房間呢,有什麼打擾的?隻是……”她想了想說:“我覺得有點過意不去,辛苦靳昕他媽媽。”
周紹霆笑說:“陶姨愛幹淨,到哪裏都喜歡東擦西弄的,她一個人在那邊也是閑不住,住過來,我不在的時候,和你也有個照應。不過,她還是不愛開口說話,有時候你和她說什麼,她就隻是笑,並不回答,你也別介意。”
一番交待後,周紹霆給靳昕打了個電話,叫他和陶玉茹收拾好了就過來。
曉湜準備拆包理東西,沒有人可以使喚,隻好勞動總裁大人親自動手把這些箱箱們搬到二樓的主臥裏。
鋪天蓋地的東西全都是她的,曉湜都要懷疑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東西?那間小小的公寓是怎麼容納下這些雜碎的?
隻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收納箱是屬於周紹霆的,裏麵基本黑白灰三色,不過是些隨身衣物。曉湜決定先從這個最簡單的箱子下手。
掛了幾件襯衣,一星鮮妍的枚紅色從堆疊的衣物中露出來,曉湜好奇,伸手挖了出來,竟是一個她家鄉常見的香袋!
米黃的底色,質樸素雅,細韌的麻線密密編織,邊角不規則地紋繡著幾朵枚紅色的三角梅。看那針腳的疏密,竟有些像出自媽媽的手筆。
曉湜大為不解,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送過他這種肉麻的東西……仔細端詳,香袋裏似乎還裝了什麼東西,小而堅硬,有些硌手。
她正要打開來看,隻聽一聲低沉的,“看什麼呢?”
曉湜驚得手一哆嗦,抬頭看見周紹霆又搬上來一隻箱子,正站在門口看著自己。
她吐了口氣,心想,做賊的又不是自己,為什麼要心虛?於是理直氣壯地提起香袋的掛繩展示給他看。
周紹霆似笑非笑,向她攤開手掌,“給我。”
曉湜做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向後退了一步,表示拒絕。好!你周紹霆不知與哪位姑娘私相授受,還不讓我看?
“哪裏來的?老實交代!”
曉湜強撐出咄咄氣勢。其實,她心裏基本肯定,這香袋就是她媽媽做的,隻是,她不知道周紹霆是從哪裏搞到的。又或者,是很早以前自己送他的,卻給忘了?
“你真想知道?”周紹霆沒脾氣了。
“嗯!這個好像是我母親大人做的,怎麼會在你手上?我可沒有給過你。”曉湜實話實說。
“是奕遠給我的。”
此言一出,曉湜瞠目結舌!她努力攪動大腦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她上次回永德,奕遠到她家裏做客,臨走的時候,媽媽就給了他兩個香袋。
“蒼天呐!”曉湜用雙手把香袋合扣在胸前,瞪著天花板作悲憤問天狀,然後她誇張地抖索著手指著門口的男人質問:“你你你,你到底和程奕遠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