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紹霆閑閑地靠在椅背上,將她打量一遍說:“你離我的標準還差遠了,放心吃吧,我看你長到差不多的時候,會提醒你注意的。”
曉湜哭笑不得,感覺自己正在被飼養,心有不平,開始翻舊賬:“我可還記得呢,我大二一個學期,你把我喂得長了十多斤!”
忽然間,那些以為再也回不去的日子,那些一想到就會心酸的過往,現在又能像笑話一樣地說起,讓人的心裏充滿釋然和感恩。
飯後,曉湜嘟囔著吃撐了要走走,周紹霆便陪著她軋馬路。
曉湜看到路邊一家賣毛衣的小店,模特身上的兔耳帽毛衣十分溫暖可愛。她拉著紹霆鑽了進去,換上毛衣在試衣鏡前左照右照。
厚實的粗線毛衣,穿在她本來很嬌小的身上也顯得圓滾滾的。
周紹霆拉了拉垂在毛衣後麵的兔耳朵,頗有些無奈地說:“你多大了,這能穿出去嗎?”
“我又不穿著上班,留著聖誕節的時候穿,暖和。”
曉湜一臉享受的表情,還戴上兔耳帽試了試。毛絨蓬鬆的帽子罩在她頭上,顯得一張臉更加精致小巧。
“我看用不著等到聖誕節穿了,就下周萬聖節穿吧,到時候可以扮成個肥兔女郎。”周紹霆打趣她。
曉湜彎起眼睛笑,那樣子真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周紹霆看著鏡中的兔子女孩,心裏十分柔軟,漸漸地又漫上一層堅定。他要讓她永遠都這麼快樂,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進犯,即便代價遠超出他的預計,也在所不惜。
從小店出來,他們十指相扣走在燈火璀璨的街頭,男子提著新買的兔子毛衣,女孩偎在他身邊不時笑著說些什麼,看上去和人潮中其他年輕的情侶沒什麼兩樣。
但曉湜卻覺得,這樣幸福的時刻,都是她奢來的,說不定哪天就會連本帶利一起奉還。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貪戀著這些不太真實的分分秒秒,貪戀著身邊熟悉的氣息,貪戀著雙手交握的安心溫暖……如果最終一定會失去,那麼和他在一起的這些片斷,便是她全部的地老天荒了。
程奕遠行色匆匆地回到家中,眼眸低垂,像是正專注地想著什麼事情,一進門,卻見程永晟坐在沙發裏,一個人喝著茶。
自從上次和父親吵架後,他心裏一直別扭,總是有意無意地避開,說話的時候也多了幾分客氣,卻顯得更加疏遠。
他老遠地向客廳裏的父親打了個招呼,便徑直要上樓。
“不回來吃飯也不說一聲。”程永晟語氣不輕不重,抬起眼皮看著晚歸的兒子。
程奕遠隻得站住腳步,“去和佑樺的人聊了聊。”
聽到這個理由,程永晟眼中泛起一絲滿意的神采,方才臉上那一層薄薄的陰霾也一掃而光。
“難得文氏的項目你這麼上心。”明顯是褒獎的口吻,程永晟隨手放下報紙,對兒子展露笑容。
“和文氏沒有關係”,程奕遠一本正經,“億疆剛涉足大型酒店的投資管理,需要有經驗的合作夥伴。”
程永晟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有些感慨地說了句:“希望你的一番心思沒有白費啊!”
程奕遠沒有多想,轉身想走。
程永晟卻又突然叫住他,“阿遠,遙遙最近怎麼回事?脾氣越來越大了,我隨口說她兩句,就一下午沒和我說話。”
“她不一直這樣麼。”程奕遠不以為奇,如果哪天妹妹不耍小姐脾氣了,那才叫奇怪。
程永晟若有所思,過了片刻,慢慢地說:“我聽說她生日宴會上好像出了點狀況,鬧得挺不愉快的,還中途跑掉了?有這回事嗎?”
程奕遠愣了一下,心裏暗罵:誰這麼多嘴?麵上卻輕描淡寫地說:“她那脾氣你還不了解?一點不順心意就小題大做。”
“一點不順心意?”程永晟微微眯起眼睛,含著一抹不悅和懷疑,“是誰這麼不開眼,讓我女兒在日宴會上不順心意?”
見程奕遠裝傻充愣不作答,他冷哼一聲,“我怎麼聽說,是和周紹霆有關?”
程奕遠心裏焦躁,他最怕父親把私人感情遷怒到周紹霆身上,這對億疆的穩定局麵十分不利,而他父親一直就很擅長公私不分。
“您就別操心了,她自己都那麼大了,會處理好的。”他本想著勸慰幾句,說出來的話卻透著急躁。
“我不操心行嗎?”程永晟歎了口氣,“你媽走了,我不操心你們,誰操心?真沒一個讓人省心的!”他打量著兒子,眼神不滿,“你們兄妹倆,正好湊一對兒!一個老大不小的不想成家,一個看上個有婦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