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蒼是被有點陌生的電話鈴聲吵醒的，看看是不常開機，不小心忘記關機的那部對外電話在遠處的電腦桌邊振動後，他煩躁的掀開了被子下床……。
……
“張教授，您認識一個周璐的女生嗎？也是考古係……您沒印象！看來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學生……她是誰？咳，那個……嗬嗬，她和您分在一個班……這沒什麼，辦公區很多人我也不認識……她和幾個學生聯名向上麵反映您至少半個月沒來學校了……我幫您找了個借口回話給領導，壓下去了……要不我和院長說下……院長一定願意為您保密的，他知道就可以了……不為難，反不了天，您既然不願意，我知道怎麼處理了……不用一周這麼頻繁，您隻要每過半個月來學校轉一圈讓人看看就夠了，不來也沒事……這有什麼……大概是我處理不當沒當一回事，一直沒理她借口都沒給，小女生氣性大……那裏，不麻煩……您忙……。”
……
張蒼有一句沒一句的，迷迷糊糊的與院係副主任溫科結束通話後，關上手機拉上被子繼續蒙頭睡覺。
十多分鍾後，因為昨天又喝醉明明感覺困倦，卻怎麼也睡不著的他，掀開了被子，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大概三分鍾後，他起床，也不洗漱就坐到了電腦前。
“再聽一次？”張蒼點頭，卻又下不來決定，想了想，把桌麵上的兩個文件夾並列，閉眼抓著鼠標快速的左右移動，再突然停手睜開眼睛，看看鼠標在右，就先點開右邊的，命名為陳家的文件夾。
文件夾裏是一排排的，以時間與阿拉伯數字命名的音頻文件，他點開了第一個。
姚立與陳鑫，兩個同樣有女兒的中年男人的對話錄音，隨著張蒼點開文件而出現。
“奇施，你說他是誰？”
“陳鑫先生，我的名字叫姚立，女兆姚，立刻的立……。”
“原來你就是姚立，你非要見我，現在還跟著奇施找上門，你到底要幹什麼，幹什麼啊。”
“陳先生，您別激動，我沒有惡意，受一個朋友所托，有幾個很重要的問題想要問您，這樣隔著門喊話，好像不是很方便……。”
“你千方百計的騷擾我，難道還不是惡意！我不管你想問什麼，我沒有什麼可說的，你給我……走，我不歡迎你，更不歡迎……”
“姨夫，我保證這次不勸你，不說你不喜歡聽的話，我也可以保證姚立先生沒有惡意，也不是韓洋的說客，你先開門讓我和姚先生進去再說啊。”
“陳奇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個姚立給了你多少錢，你給我滾，一家子沒個好東西……。”
“陳先生，看來我還是換個時間再來拜訪您比較好，這時間，就下午2點吧。不過，走之前我有句話想和您說，我也有女兒，她也出過事，委托我來的朋友幫我出頭的，在他給我電話之前，我並不認識他，這次就是他委托我來，我的話說完了，再見。”
“吱呀。”
“你等等，姚先生您等等，你小子給我滾……”
“姨夫，我這就滾。姚先生，您過來下……這邊的事我可辦完了，別忘了。”
“謝謝，放心，隻是剛剛不方便，可能要到晚上才能抽空連那邊的定金一起轉給你。”
“沒事，我謝謝你才對，我明天在查賬。”
“……”
“陳先生，您不用這麼客氣，我想先向您道歉，這是錄音筆，先前敲門時我就打開錄音了，之後我們說的話，我也必須錄下來……你先別激動，你可以不用說話，我先說，然後你再決定……。
“……”
“陳先生，我可以發誓我說的話是真的，這是幾次聯係您，被你拒絕後我在昨天趕回家裏去取的資料，看在我又連夜趕回來的份上，拜托您先看下，因為我希望能夠和你心平氣和的說話，無論你相信不相信，我這個朋友就是這麼奇怪的人，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他委托我問你一些話的原因是什麼？
陳先生，我強烈建議你給自己一個機會，聽我說完在決定是否趕我走，因為我曾經很慶幸接到他的電話，並且給了自己一個機會，聽完他說的話選擇相信他。”
“這什麼身份證戶口本和還有你和你女兒的合照什麼的，你收起來吧。不用這些，我相信你確實有個女兒，你應該也很疼愛他。我……我大概知道你這朋友是誰了，在你第一次聯係我之前，有個神經病……有個奇怪的人給過我兩個電話，在我開口罵他，第一句還沒罵完他就掛斷了。”
“呃，嗬嗬。是啊，老……他確實有點奇怪。”
“你可以直接說你朋友的稱呼，別隱瞞了，他自稱張先生，老張，對不對！”
“咳……咳咳……。”
“姚先生，你先喝口水。看來真的是他了，不是他也無所謂……。”
“……”
……
“老陳，這是老張托我告訴你的意思，老張對你有沒有惡意，我們認識這麼多天了，我相信你能分辨出這點……。”
“這三天你天天來，這麼多天？姚先生……你就算不是中介，也是跑業務的，嗬嗬，行，我叫你老姚。
老姚，你說老張對我沒有惡意，你們和那個小畜生沒有一點關係我也算相信，畢竟我真決定怎麼做，你們管不著，錢總是錢，能用二十萬取信……和我開玩笑的人，我以前真沒見過，估計以後也見不到了，你就當我相信你和老張了。
我……我知道，小霞不是被小畜生推下去的……就那小畜生的德性，他沒那膽……嗚……不說這事，老張分析的可能，我早就想明白了，他說韓洋是人，本著良心說，我同意這話。可是，我沒辦法啊，小霞死了，死了……嗚……嗚哇……。
“……。”
……
“老姚，這些話你在昨天就已經說過了，我也知道這是老張托你轉的建議了，今天你就別再說了。小霞已經走了，我要那麼多錢幹什麼！我還要韓洋給的錢幹什麼！再多的錢對我來說，真的沒有意義了！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她都走了，我有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你讓我留給誰，你說，讓我留給誰啊！”
“……”
……
“老陳，不是我想多說，而是你和嫂子真沒到不能生的年紀，逝者已逝，你應該多為嫂子和活著的人考慮……。”
“考慮？小霞走了，老婦女……我身邊就你嫂子一個人了，我們倆夫妻的意思一樣，何況現在還是輸給一張紙，就算韓洋，韓洋不做人了，在我和老婦女……死之前，這事就沒完。”
“不是還有……還有……唉。”
“老姚，你信不，我現在才相信你和老張不是韓洋的人，沒收他的錢了。不怕你生氣，我現在才真的不在乎，你和老張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因為你沒說我的那些親戚。
嘿嘿，我以前走眼了，還真沒看出哪些親戚……嘿嘿，那是親戚嗎？別以為他們的小心思我看不出來，如果我拿了韓洋的賠償，我就發財了，他們也就有個有錢親戚了，還是剛死了獨女的親戚，他們隻要抓住這個機會坑蒙拐騙，我發財就會變成他們發財……。”
“老陳，韓洋承諾的賠償，怎麼算都不隻兩千萬，這可不是小數目，你和嫂子家的親戚一時晃花眼，也是人之常情。我知道這話你不愛聽，你可以放心，我保證隻說這一次，因為我現在和你的想法一樣，不會接受這樣的補償……。
“老姚，你說的現在是什麼意思？”
“我想過了，小多被她同學栽贓冤枉前，我隻知道小多對我來說很重要，卻不知道到底有多重要，在那時，隻要她還活著，我也許讚同收這錢，可這事過後，兩億，兩百億沒想過不好說，但是兩千萬絕對不可能，更別說小畜生還想用一張假證明，就想什麼責任都不負……呸，呸呸，老陳，抱歉，我有點不舒服，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