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生殿前,氣氛緊了去。
“我如何信得過你,書生,你當真沒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扶蘇眼角微顫,卻冷靜了些,沉聲質問。
眼前的“司命”,渾身泛著銀色的流光,同剛入結界時他草草一瞥看到的一樣。
如果真是假象,難道還沒踏入幻境,它便在書生的麵上生效了?而且這流光到底是什麼?
他眯起眼,那張再熟悉不過的容顏撞了他滿眼,隻是這樣看著,便覺心上忽的“突突”跳起來。
“你……就是司命。”
扶蘇長眉一橫,緊緊鎖住書生的眼。
他興許是瘋了,也不知怎的脫口而出就是這樣大膽的猜測。
“……我不是司命,”柳止生聽到他突然的發問,語氣一頓,卻麵不改色道:“他在雲生殿前死了,你明明親眼看到。”
他不甘示弱地回視扶蘇,那雙鳳眸清可見底,眼神卻深不可測。
“……你,”聞言,扶蘇雙肩繃直,猛地壓低了聲音:“住嘴。”
書生瞥了一眼他緊扣的手指,開口又說:“冷靜一點,你這般正中這幻境的下懷。臉也好命也罷,我們此行就是為了救司命,熬過這一關便好。”
他說這話時,別過頭看著雲生宮。麵色雖還是冷淡的,但那語氣卻帶了些緩和。
扶蘇微愣,抬頭盯著他和司命一模一樣的側麵。半晌目一斂,隱去眉間的幾絲痛苦,輕笑一聲:“也是。他怎麼可能在這裏,是我唐突了。”
柳止生沒說話,也沒轉頭。
銀芒柔柔映著他的麵龐,愈來愈淡,談話間已微弱下去。那清冷的容顏便顯得愈加清晰。
扶蘇盯著看了一會兒,伸手輕輕撩了撩眼角,轉過頭去:“這幻境倒是厲害,如若是道長設下的,他的法力也未免太高超。但是書生,為何它隻針對我,難道你沒有心魔?”
“……”柳止生沉思,開口道:“三人三徑,我硬闖了你的岔口,因而它無法刺激我。”
“……原來如此,”扶蘇點頭,繼而眉皺起:“但這也未免太巧。”
三道岔口分明就是針對他三人而設,這島上深處人跡罕至,聞人淩風為何要設下如此結界?他又何來如此強大的法力?按理來說,他是因與聽畫一戰元氣大傷才隱居此地……可如若不是他,又是誰?
“你懷疑……”
柳止生轉過頭,正巧與扶蘇沉思的目對上。那狹長的鳳目一愣一眯,立即不動聲色地移開。他正又要開口,眼卻瞥見雲生殿門一開,有月白衣衫一掀,他隨即麵色僵住。
“仙君你去何處?”
一道稚嫩的仙童的聲音自雲生宮殿傳出。
扶蘇一愣,立馬向聲源看去。隻見那沉香木雕的宮門被推開一半,有人身姿頎長,及地白衫,仙靴一踏禦雲而出。
“別管我。你守著殿便是。”
“什……”
那冷淡如雪的聲音如一道驚雷劈在扶蘇的心上,他立刻盯著那道白影,目色猛然一凝!
那人一舉一止尊貴冷淡,他負手於薄雲一立,禦著他飛出殿外十尺,而後靜靜浮在扶蘇二人所在地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