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荼渾身冰冷,立刻衝上前去,一把接住了倒下來的聽畫。聽畫蒼白了臉色,唇上還沾著血,他雙眼緊閉,軟倒在了白荼的懷中。
沒想到這事給他帶來的衝擊竟這般大,他竟生生被刺激得昏迷過去,那額上瞬間鋪滿了冷汗。
白荼顫抖了雙手,心被狠狠糾緊。他看著聽畫悲哀的眉眼,恨不得一掌劈死自己!
“他這是……”
煙無瀾訝然開口。
未曾想聽畫會有如此過激的反應。眼下他隻是一介凡人,如此一來若是傷了心脈可是大大不妙……早知他方才不該貿然試探。
他雖然能看透白荼的真身,卻也隻是知道這原本是狐妖的身體內住了凡人的魂靈。並不能知道這魂靈的身份。
因聽畫看著眼熟,並且身邊還跟了如此強大的狐妖,他便對他的身份有幾分猜測。他又恰好知曉丘帝君曾和洛陽道長有一段半路情緣,才幹脆以此試探。
卻沒想到竟讓他說了個準,而且這情緣還傷聽畫如此之深……
白荼將聽畫橫抱而起,強壓下鈍痛,冰冷了聲音:“請閣下移步。青狐玄離之事、再議。”
煙無瀾上前一步擋住他,頓了頓問道:“……帶走太子的是你的同夥,你可知他被帶到了何處?”
白荼皺眉:“帶走他的人是月老,為避開麻煩,眼下應該在客棧躲著。”
“月老?”
煙無瀾微愣,白荼已然繞開他朝門口走去。他剛想發問,卻被白荼冷聲打斷。
“請、閣下移步。”
煙無瀾看著他冷沉痛苦的麵色,暗歎一聲,隨即春水眸子斂起:“好。”
他轉身足尖一點,黑金的袍子隨風掀起,抬袖一拂,便有薄雲相聚簇擁著他消失在黎明中。
窗外東方天色恍如魚肚白。
雅間已經被毀,圍場的官兵們被喝退。聽風閣喧鬧一陣後又歸於平靜。
白荼來到對麵的閣間,將聽畫輕柔地放在塌上。沉默地看著聽畫擰眉痛苦的模樣半晌,他俯身,緩緩地貼上了他的唇。
那軟唇微涼,白荼忍不住輕蹭一下,微微含住。
身下人蹙眉,白荼撫上他的臉頰,而後,唇退開一些輕輕一吸,有繚長的白煙從聽畫口中逸出。
“住、手……”
昏迷過去的人突然掙紮起來,他抬手便蓋住了白荼的唇。白荼僵住,卻捉住他的腕按在塌上,更加用力的吸取那白煙。
“混賬!你是想、我永遠都不原諒你嗎!住、手!”
聽畫突然睜開了眼睛,虛弱卻憤怒地低吼。白荼吸走的白煙愈多,他便愈無力,腦子逐漸陷入混沌之中。
這是狐妖的迷惑術,吸取精氣以使人忘卻方才的記憶。
他竟然還想瞞著他!
聽畫狠狠蹙眉,蒼白的臉上漲起憤怒的紅,他盯著他一字一頓“聞人、淩風,你再動一下,我就咬舌自盡。”
白荼瞬時停下了所有動作。
“起開,離我遠點。”
他冷聲,抽回被壓住的手。
“聽畫,你別怨我,我……”
“住口,你既然忍了七年不說,那我如今也不想再聽。”聽畫掙開了桎梏,扶著榻起來:“現下,比你更重要的,是青狐玄離之事。喚人上來。”
他語氣冷硬,看也不看白荼。白荼扣緊了手,終是閉了眼起身退開。
“眾狐聽令——”
他令一下,隔道中便響起細微的躍動聲。頃刻間,閣間裏便多了十幾道窈窕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