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宮之上,薄雲繚繞。忽的有一層微光穿透仙霧,隱入一座寂靜的雲宮之中。
那兒極冷清,霧鎖雲籠,金烏不入,一層仙障隔絕了一切喧囂。
與其說是雲宮,倒不如說是一所清閑的小院。青牆後竹枝稀散,石桌石椅,與凡間院落無異。
此刻那門半掩著,屋內一人捂著心口,麵色無異,唇角卻是一道血痕。
“真是……低估了。”他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早知,便不把局布得太大。”
他擦去血跡,撐在紅木桌上。桌上有一物,柄身細長,上極精銳,通身籠著金光。
他瞥了一眼,伸手去觸碰,卻忽然門口一聲“吱呀”,他來不及收起那東西,便即刻轉頭看去。
門口一人銀冠束發,不惑模樣,正麵帶驚訝地看著他。
“百曉生?你這是在做什麼?”
他大跨幾步,抬手便掩上門。百曉生不動聲色放下捂住前胸的手,坐直了些。
“千卿,你為何過來?”他瞥他一眼,拿過桌上的東西:“我上次說的什麼,你又忘記了?”
天帝皺眉,立即攔住他的手,同時一咬牙手中銀光一帶,微老的麵容逐漸褪去,露出溫雅的白麵來。
“龍宮的神戟怎麼會在你這裏?”
他用力握住百曉生的手腕,後者見著他如此配合的模樣,手一鬆,幹脆放開神戟。
“自然是為了捉人。”
百曉生邊說著邊反手,擒住了天帝的腕。
天帝麵上一慍,卻沒收回手:“哪裏需要用到這個神器?”
“道長的身體在風煙湖,月老去了那裏。正巧那片屬西海敖阡所管,他又有求於我,我便借走他神戟布個陷阱,讓月老逃脫不得。”
百曉生在那腕上摩挲幾下,一五一十道。
天帝眼一緊:“那月老你帶回來了?”
他眸色熾熱,百曉生一頓,鬆開手。
“沒。讓你失望了。”
“什麼?”
天帝一臉不可置信,雙手撐在桌上。
“我用神戟加固了結界,形成幻境卻不料被月老破開,事先尋到道長的身體並在裏麵種下魂魄用於吸取元神,卻也失敗。”百曉生一頓,淡聲道:“而後隻能奪取道長身體,脅迫月老,卻不料青丘帝君現出元身,以內丹相逼,便不得不交還身體。”
天帝眉愈皺愈緊,帶點怒氣道:“你為何如此大費周章?既然是我的命令,你直接抓人便是!”
他瞪著百曉生,見他無傷無痛,似是一派安然悠閑的模樣,麵色更是陰沉。
“邪仙百曉生,若如此無能,我還放了你做甚!你還奈何不了一個月老麼!”
“奈何不了。”
百曉生沉默一下,淡淡開口。天帝眸一睜,直直盯著他,他頓了一下,笑道:“我確實很難打過他。”
“你胡……”
“沒胡說。”百曉生笑意一深,指了指腰側:“這後麵,可是被抽出了一截骨。”
天帝手一抖打在桌上,瞬間便起了紅。百曉生捉住他的手,在痛處摩挲兩下,笑一聲又開口。
“千卿莫慌。我不過是把話說的重了些。隻是缺了仙骨又關了萬年,修為失了一些罷了。不是打不過,隻是不願意正麵吃虧,打算在背後使絆子卻失敗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