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在後蹙眉沉思的呼延,被眾熊觀望前早已回神,現下適時麵朝呲溯捶胸怒吼,“呲溯!不要耍這種小手段!讓我看你不起!你要是個勇士,我們十年之後堂堂正正的角鬥,到時候把你打成肉餅,卻絕不會看不起你!”
這才是莫大的羞辱,呲溯唇邊眼角漲得通紅,齜牙怒信,終是捶胸咆哮,“好!熊崽子!我呲溯就等你十年!這十年內絕不再動你一個指頭,省得說我耍手段!”
他熊目微眯,目光猶如陰冷毒蛇,嗤笑沉吼道:“你可要好好保住小命!不要沒過十年就莫名其妙的死了!留住你的小命,等十年以後,我再捏死你!像捏死一個臭蟲那樣!”
沉吼發泄掉心頭的憋悶,呲溯懶得再與呼延多說,轉身扭頭就走入了長廊,連與他一道的那些黑熊,他竟也不再理會,實在是頭得到主子隆恩澤被,所以內心狂傲至極的戰熊。
“呲溯!十年後我們堂堂正正角鬥,你會被我狠狠打死!”
呼延將胸口砸得咚咚沉響,衝著呲溯離去的背影沉吼,隻換回呲溯朝天揮舞的黑毛拳頭,甚或兩聲無意義地咆哮。
待呲溯率先離去,與他同道的十餘頭黑熊麵色尷尬、陰冷,原本同獄吉等熊的親近氣氛悄然見消散殆盡,均是用鼻翼悶哼,扭頭便走。
獄吉故意隆隆長笑,拍打著呼延脊背,高吼道:“對!就是這樣!既然約定了,就要按約定來!這才是勇士!呼!我們都等你十年後用拳頭砸扁呲溯的腦袋!給我們主上爭得榮耀!”
“一定!十年後我會用拳頭打死呲溯的!”
伴隨著呼延故意揚高的吼聲,餘下黑熊均是放聲狂笑,唯有祭蹙眉未笑,忽而瞥了眼呼延,掃過一眾黑熊,沉吼道:“各位,祭還有酒宴,再耽擱就是落了朋友臉麵,我可不想鬧得朋友之間不高興,這就先走一步了!”
言罷,不等眾人搭話,他抱拳沉吼一聲,快步離去。
獄吉得意過後,便拉起周圍黑熊,跨步挺胸走入長廊。這時,常崎再次將熊臂勾住呼延肩膀,湊到他耳邊小聲沉吼道:“你看!祭是去追誰?”
呼延聞言瞳孔猛縮,麵上絲毫不露,如常崎所言抬眼望去,正見到祭追上那卜易,兩熊勾肩搭背,姿態親密不知在低語何事,一同走出了長廊,拐過門角,便消失無蹤。
今夜這酒宴,常崎所圖之事,在此刻才展露端倪。
呼延心底冷笑,此時已然確定無疑,這常崎必是忌派給羆的奸細,否則不可能謀劃出祭與卜易勾肩搭背這一幕,再讓呼延看在眼裏。
從祭率先離席要走,常崎忽而出言相隨,再到與對麵聚會的忌手下食客相遇,此間時間、地點、人物,不可有太大誤差,一定要與對麵某熊熊謀劃仔細,才能依計行事。
如今看來,唯一的缺漏,便出在那呲溯身上。
當時呲溯暴起欲羞辱呼延,常崎臉上驚愕的神色,似乎無比真實。呲溯與呼延之間的事情,他恐怕未曾聽聞,是以那當麵對峙的一幕,是超出常崎謀劃的意外,若非祭突兀出手阻止,險些釀成大錯。
倏忽之間,呼延心念百轉,終於尋到許多頭緒。奈何此時常崎正在身側,偷眼觀察著他的神色,這心念卻是不可顯露半分。
呼延滿臉驚疑,忽又踟躕不定,接著咬牙似在暗下決心,最後所有神色消散無蹤,依舊隆隆長笑,與常崎閑談沉吼,勾肩走出了王酒坊的金木大門。
那呼延刹那間接連變臉,均落入常崎眼中,心裏驚喜交加,自覺今夜目標已然達到,更是難掩笑意。
與獄吉等人道別一聲,兩人姿態親密,一道朝自家石屋跨步而去。
走過熱鬧街道,從斯瓦匹剌家大門處折轉,到了各自屋前,兩熊長談許久,這才各自返屋,關門安歇,等明日再一道出工。
呼延關上石門後,哪能真就安睡下去,盤腿坐在石床上,閉目沉吟許久,才低聲詢問道:“不若……我明夜便去告訴羆?”
“既已查出,自然快去換得功法,才是緊要之事!”老匹夫低哼一聲,淡淡答道。
“隻是……那祭恐怕也有問題。”
“嗯?”聽得這句,倒讓老匹夫訝異非常,遲疑問道:“你又是如何猜得?”
“今夜雖是相幫,但意圖難明,我總覺得他亦有詭譎之處。”
“哼……”老匹夫冷哼一聲,嗤笑道:“果然不愧是魔修,此等陰謀詭道小伎倆,還是你看得明白,這一點老夫的確不如你!”
呼延懶得搭理老匹夫的冷言冷語,暗中諷刺,沉吟半響忽又變了主意。
“也罷,還是明夜將常崎細作之事告知羆,先換取功法在手,盡快修煉提升境界才是急切之事。至於那祭的詭譎,待日後查明,再去換其他賞賜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