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5章 一百三十七、敢問何方妖孽!(1 / 2)

開鋒第一刀,名為敢問路在何方,實為呼延在上界經年的切身體悟。

想他呼延在人界時,是何等的逍遙自在,無拘無束。他自家稱魔號祖,天下皆可任由來去,受盡人界正道私下唾罵、鄙夷,但更多的卻仍舊是對他的驚懼,即便暗中如何漫罵於他,當麵依舊戰戰兢兢。

人界其後三百年,誰敢對他不敬,誰又敢朝他揚鋒?

這是何等霸道,幾近人界無敵,笑傲天下。

誰曾想他一朝飛升到上界,卻落得孤家寡人,舉目無親,更被羆抓進戰熊城做了五十餘年的畜生仆役。在人界盛傳的諸多人族至境,開創的無數聖土,驚世繁華,他卻全然未見,唯獨得見被當做仆役、肉食、祭品的同族。

曾幾何時,深夜無眠,他倚窗遙望,放眼皆是迷惘。

獨身獨影,他竟不知路在何方,他又該往何處去,唯有渾渾噩噩混日,哪有一條供他跨步前行的明路。

若是未曾遇到那浸血古碑,不曾得見那萬族獸身圖,亦未琢磨這《古碑萬變》秘法,興許他便會在那戰熊城中,好似茲慎一般,隻求安穩度日,每日臣服在這些黑熊畜生的淫威之下,苟延殘喘熬過此生。抑或是哪日壓抑不住,他奮然逃出戰熊城去,若非死在戰熊手裏,便會成為哪頭凶獸的口食,無聲無息地消逝,經不起一絲波瀾。

但得鴻運,得見浸血古碑與那萬族獸身圖,推衍出《古碑萬變》這等功參造化的絕世秘法,才讓他呼延撥開雲霧見月明。至此之後,路便清晰在他眼前,海闊天空任他抉擇,揚腳踏下一路直行,路便在腳下。

敢問路在何方?

路在腳下。

他呼延所問之路,無需去問旁人,直教拷問己心。自有《古碑萬變》秘法,他便多出萬般前路,他便要在這萬路之間選擇一條,無論艱難險阻抑或一片坦途,亦要如抉擇那般決絕,毅然走到這路的盡頭,有去無回。

這其中的狠戾果決,遠超常人所能想象的極致,是以自此悟出這《何方刀法》開篇第一刀,名為“敢問路在何方”,便是取來問路之中的果決狠戾之意,化作最為淩厲無匹的徑直一刀,同樣有去無回。

開篇第一刀,已然狠戾到極致,出刀便再未想過有回鋒之時,幹淨純粹隻為一刀。這一刀劈下去便斷絕自家所有退路,若是一擊將敵人劈做兩半,那自然有去無回,一擊建功;若是一擊不中,這般破綻盡顯的一刀,足夠敵人將他斬做碎肉,亦是有去無回。

有去無回,這才是第一刀的精髓之意,唯有自信、專注的執念一刀,成敗已然無關緊要。隻攻不守,如此極端,換來的是最純粹的戰力,以呼延推衍揣測,那淩厲刀氣堪比百倍戰力,擋者必死!

隻是今日初試鋒芒,刀氣竟被呲溯長矛擋住了一瞬間,讓呲溯險險逃得性命。初試牛刀,連這呲溯亦未能一擊斃命,這威力怎能叫呼延滿意。

“給他一柄長矛!再來!”

呼延驟然爆發,那一招武技實可謂驚豔絕倫,漫說是刀下呲溯,便是周遭圍觀的眾熊,亦被這驚豔一刀震得目瞪口呆,場中興奮聲浪嘎然而止,驟然間竟是靜可聞針。

直待呼延開口冷喝沉吼,才驚醒了眾多呆楞黑熊,卻是對呼延隱隱生出敬畏之心。聽聞呼延沉吼吩咐,霎時間竟是應者雲集,立時便有上千長矛迎空飛向呲溯,密密麻麻似要將呲溯覆蓋,射做萬千碎肉、血泥一般。

呲溯早已驚惶不定,見得這番恐怖之境,驚得渾身一顫便跳起百丈高去,倒也恰巧避開了這上千長矛激射之威。

“咻!咻!咻!咻!”

撕裂虛空的淒厲風聲中,如同滂沱暴雨,千柄長毛紛紛爆射向呲溯原本立足之處,頓時炸開千個百丈深坑重重疊疊,掀起漫天塵土,飛沙碎土四濺激射,聲威委實恐怖。

待得塵埃落定時,隻餘下方圓一裏的巨大深坑,坑坑窪窪滿目狼藉,斜插著密密麻麻千柄長矛,盡顯崢嶸之色。

“選一柄長矛,再戰!”

呼延蹙眉,厭惡掃了眼猶在半空驚魂未定的呲溯,沉吼如驚雷。他此時正自苦思那刀法不盡圓滿之處,還欲再試幾招,懶得與這呲溯多話,沉吼好似厲喝號令,透出一股不容辯駁的強硬威勢。

驟然聽見呼延發話,呲溯又是渾身一哆嗦,膽顫心驚。倉惶偷瞥呼延神色,似見得滿臉冷峻凝重,他哪裏還敢違逆呼延之意,忙不迭地匆忙墜落,顫顫拔起一柄長矛,卻顫抖得厲害,亦不敢再囂張指向呼延,僵直站在原處如化泥塑,那戰戰兢兢的模樣,倒真有幾分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