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3章 二三五、手段(1 / 2)

台下眾人的神色變化,呼延高高在上俯視四方,自是皆俱了然於胸。

他肅言說了這番話之後,又自溫言道:“本座先前曾說,日後會飲水思源,不忘根本,這卻並非張口空談。待得本座的刀魔聖土溫養些時日,便會將這血刀魔城……不,刀魔城移入聖土中。到得那時,一應規矩與魔界相若,千年一度道比,晉升神境者可自行開山立派,毫無二異……”

先前聽聞取消了血刀魔門的名號時,其下許多血刀魔門中人心頭自是不大痛快,奈何這乃是自家門主的號令,他們自是不敢違拗,隻是想到日後再無由頭戲耍那劍魔門人、刀魔門人,心裏便覺著不是滋味,暗自鬱悶、抱怨者比比皆是。

但得聽聞呼延其後這番話,便無論原本何門何派之人,此刻皆俱雙目放光,驚喜莫名。

卻說這一瞬之間,不知有多少血刀魔門人,將目光迅速投向了前方,炙熱望向了那靜靜跪在前排的大師兄破千軍的背影。

這些個心思機靈之輩,自覺已然悟透了門主話裏的深意,饒是麵上強製壓抑著,心頭卻已忍不住拊掌大讚,對門主這算計佩服得五體投地。

在他們看來,門主便該是打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主意。明地裏說得冠冕堂皇,是要安撫那劍魔門、刀魔門中人的心,讓他們心裏生出希望,日後做事便該能盡心盡力。

而暗地裏,自家血刀魔門的真傳大師兄破千軍,早已是身境無敵的實力,在身境已然悟出神技的靈轉之境,無非門下無人接應,才強壓著未曾晉升神境。門主這話裏的意思,便是此後大師兄將要晉升神境,重建血刀魔門的名號,無非換個說法,亦是讓大師兄接掌門主之位罷了。

這便是名亡實存,手段耍得甚是漂亮,可謂一舉多得,自覺悟透了門主話意的血刀魔門人,自是暗中對門主愈發敬佩開來。

而此刻的劍魔門人與刀魔門人,也是大為興奮,各自心頭憋著一股氣,摩拳擦掌也有了期盼。

於他們而言,這已然是意外之喜,但得這刀魔道祖一句話,便自隻需各自爭氣,其中有人晉升神境,亦能重建自家門派的名號,再度延續各自門派的傳承與輝煌。

悄然之間,劍魔門人的灼熱目光望向了燁文的背影,而刀魔門人的期盼眼神,則紛紛投向了項濟的背影,那眼神比之劍魔門人還要灼熱許多。

劍魔門屢遭大難,遷徙中又潰逃太多,遺留下來這十餘萬人中,原本身份最高的,便是曾作為門中真傳弟子的燁文了。

燁文身為劍魔門真傳弟子,心智、悟性皆是萬裏挑一,修為也早已停滯在身境巔峰,隻是未得機緣,未曾參悟出神技玄妙,亦未得神器之助,這才未能晉升神境。

但在遺留下的這十餘萬劍魔門人中,以他的資質,是最有希望晉升神境、重建劍魔門名號之人,此刻自是立時成了劍魔門人的希望。

燁文仿佛未曾感受到這許多炙熱的目光,他兀自怔怔望著高台上呼延的神色,企圖從中抓住些變化,可惜至始至終,呼延都是含笑而立,讓燁文越看越覺著高深莫測,捉摸不透。是以猶疑片刻,他目光漸至堅毅,暗中握緊了拳頭。

卻說項濟,當時呼延未曾殺他,而身為刀魔神主一去未歸之後便做了刀魔門代門主、項家代家主的他,自是被項家中人立時救活過來。其後一路遷移他便渾渾噩噩,變得沉默寡言,宛若失了魂的行屍走肉一般,活得生不如死。

他做了刀魔門代門主,做了項家代家主,卻未能守住父親留下的家業,就這般輕易被呼延篡奪了去,心頭愧疚、悔恨可想而知。

沒了刀魔門的項家,早也不是當年那令人敬畏的項家,他項濟而今再不是刀魔門代門主,僅做得這項家代家主,反倒顯得愈發落魄與無能。身份跌落深淵,他不知該如何麵對舊部屬下,不知該如何麵對那些對他深懷期望的項家中人,恨不得就此自盡求個痛快。可是他不能,他還身為項家代家主,便無法拋棄這一家老小,自家尋個痛快了斷,留下這一家老小任人欺辱,他斷然做不到這般狠心。

於是他生不如死的活了下來,麻木承受著明嘲暗諷,煎熬得足以將他逼瘋,直至今日此時。

聽得呼延的話,他那無神的雙目恢複了些神采,慢慢抬頭仰望著那昔日的小師弟,今日奪門之恨的強敵,心頭滋味複雜得無可言表。

隻是見多了呼延的精明算計,奸猾手段,項濟對他這番話不知該信還是不該信,卻先要壓抑住心頭那屈辱的怒火,衡量是否該接受呼延這施舍的恩賜,轉而鬆開先前握緊的拳頭,心下自嘲苦笑,“總歸是個盼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