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夏濰禾呼吸淺淺的躺在床上,薄唇緊抿,因為失血過多而開始有些幹涸,似乎正在一寸寸的開裂。
老者蹲在床邊,細細的診著脈。來得如此及時,想來是一路帶著回來的。
我遠遠的看著夏濰禾,不敢移開一瞬,隻怕一個不留神他便真的撒手,不再理會我半句。
“回來的路上,突然冒出一夥強盜。”雪風頓了頓,我知道所謂的強盜隻怕不會那般的簡單,等著他繼續說下去,他緩緩開口,繼續道:“王爺不小心受了傷,傷口很深,可是他說不想讓您掛心,所以自己堅持著,草草處理了下,便匆匆忙忙的趕回來了。”
“可知道是什麼人?”我的語氣開始變得冰冷。我知道此刻不能感情用事。然而,卻無法控製自己狂跳不止的心。
那條遮掩著他的傷口,此刻卻早已被血跡浸染的濕漉漉的布條被輕輕拿開,他輕哼一聲,眉頭緊緊的皺成一團,整張臉似乎都在極力的往一起擠壓著,將原本一張俊俏的麵龐擠壓的幾乎都要變了形。一道深深的刀痕現入眼中。我隻覺得呼吸一滯,胸口一陣悶悶的喘不過氣。
極力的呼吸著,不停的喘息。那道刀痕離他的心髒,竟隻差短短的一厘米。若是稍微有些偏差,今日早上的那一別便......
我不敢再往下想,身體有些虛軟。卻依舊努力的直挺著脊梁。如今,別人已經找上門,我絕不能成為下一個倒下的人!
“還不知道。不過,我在那些殺手的身上找到了這個。”雪風說著,將一塊玄鐵製成的牌子向前遞了遞。聲音冷凝一片。
我不禁疑惑的轉頭看了他一眼,再看看令牌,方才明白他突然變得鄭重的語氣是因為什麼。
令牌上清晰的“禁衛”二字映入眼簾,帶著幾分森寒和讓人難以停止顫抖的冰冷。
是他嗎?還是被人嫁禍?可是,試問普天之下,誰又敢?
“雪風,去準備棺槨。”我的聲音變得異常的冰冷。心口雖難言的刺痛著,頭腦卻是異常的清醒。
不論是他的故意,還是他的算計,如今,最好的方法便隻有如此了。迷惑了旁人的眼睛,也可以順利逃離這一切的汙穢肮髒。
雪風微微一愣,不明白我怎麼會突然下這樣的命令。然而,卻依舊攝於我此刻身上散發的陣陣寒意,在原地立了片刻,方才向著門外行去。
“等等!”待他走到門口,我方才想起,還有另外的事情需要解決,緩步走到床邊,看著夏濰禾蒼白的臉,仿若已經近乎透明了。長長的歎了口氣,“叫修誠去天下第一樓請淩遠。就說......我受傷了!”
當日趕他離開的情景還曆曆在目。然而,不過兩日......
終究是要欠他的了!
房門在身後被輕輕的關上。我蹲在床沿邊,緊緊的握著夏濰禾的手,轉頭看著早已滿頭是汗的老者,說道:“大夫,不必為難了。”
聲音平靜的仿若無風的湖麵,然而,卻是若水湖,即便一根頭發進入,都足以沉入湖底。
那人如今下手,定然是已經籌劃良久,又怎麼會讓他那般輕易的活下去?!
那大夫仿若解脫了一般,猛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著頭,每一下似乎都用盡了全力,抬頭時,額上的鮮血已經向著臉頰上流去:“草民無能!草民無能!”
我慘然一笑,並不看他,知道夏濰禾如今的傷勢並不是他一個普通大夫便可醫治的。雖無心怪他,心卻突然覺得有些累,不想說話,隻緩緩的吐出幾字:“不怨你!走吧!”
剛剛看他一直冷汗直流,把著脈的手指都在不停的顫抖,我便已經猜到了幾分。然而,看他如今大鬆一口氣的樣子,整顆心還是不由自主的便向下沉了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