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淩遠也......那該如何是好?
如此想著,心中越發的慌亂了起來。極力保持著的鎮定也似乎在一寸寸的土崩瓦解著。
一個個不好的念頭湧上,即便再極力的壓製,卻如同彈簧一般,越壓彈得越是厲害。整顆心仿佛都一瞬間被火燒著、被冰凍著,受盡著可怕的煎熬。
我的聲音一定是太過於冷冽,充滿著死亡的氣息。那大夫聽到我的話,竟是誤會了我的意思,繼續不要命的磕頭,嘴中全是求饒的話:“草民無能!還望王妃娘娘恕罪!草民還有一家老小要養活!求娘娘放我一條生路吧!”
我無奈一笑,然而,卻依舊是沒有半分的力氣能夠被提起,即便連牽一下嘴角仿若都成了一件比登天都還要難上幾分的事情。眼睛緊緊的盯著夏濰禾的臉,雖然這張俊臉早已深深的刻在了心上,然而,卻是無論如何都是看不夠的:“出去!”
我平靜的吐出兩字,他卻仿若得了多大的赦免一般,逃也似的朝著門外狂奔了出去。
竭盡全力的兩字,卻用盡了我全部的力氣。早已答應他不再流下的眼淚,卻還是毫無征兆的從臉頰上滑過,卻仿若一把把鋒利的匕首,毫不猶豫的劃過我的麵頰。
我不禁輕笑,嘴中念念著,臉頰摩挲著他寬厚的手掌,這隻手曾牽著我逃離過多少的危險,曾給過我無盡的溫暖。然而,此刻卻冰冷的仿若早已沒有了溫度:“夏濰禾,你看,原來,還是有人聽我的話的。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不管是什麼年齡的人,在逃生的時候,誰都可以跑得比兔子還要快......”
到處一片寂靜無聲,隻有我的聲音不停的在房間裏回蕩。從嘴中說出,敲擊到一旁的牆壁上,再反射回來,竟是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回聲,越發顯得寢室的空蕩和寂寥。
我跪坐在地上,看著他熟悉的眉眼。再也沒有先前的恐懼,反而平靜了許多。伸手描摹著,輕輕的摩挲著他的臉頰:“等我!”
輕聲呢喃,身子緩緩的站起。
所有的恐懼似乎都化成了堅定。粲然一笑,即便真的那般不幸又如何?天上地下,我終會陪在他的身旁!
淩遠和修誠已到了門口,我猛地打開門將他們拉了進來,推著淩遠便走到了夏濰禾的身邊:“他受了很重的傷。”
他是我的最後一線希望,若是連他都手足無措,那麼......那麼,還能怎樣呢?
還能怎樣?我不知道,先前的那次還來不及恐懼,然而,這次卻如此真切的體會到那噬心透骨的疼痛,才明白,原來竟是從來沒有想過那萬一的可能......
淩遠,他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吧?讓修誠謊稱請他來是因為我受傷,不過是為了讓他能夠快些趕到。如今,我不能再多耽擱一秒鍾,因為,多一秒,便意味著夏濰禾的生命向著冥王走近一分,而離我遠上一分。
淩遠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確認我安然無恙後,方才又向著床邊走了幾步。
把脈,又是把脈......時間卻一點一滴的流逝著。太陽從當空向西邊移動著,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站起了身子,拿過修誠手中的藥箱,便站在床沿動手包紮起來:“傷口原並不深,隻是刀上被啐了毒,還被塗抹了強性的腐蝕劑,所以傷口才會爛成這副模樣。不過,用了藥,好好修養上一段時間便也就無大礙了。”
聽到淩遠的話,我的心漸漸回複了幾分力氣。最大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之後,便是做我想要做的事情了:“再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