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大體恢複了。大夫說了,到時出席應當是沒有問題的。”我的心悄悄的放下幾分。
終於快要痊愈了!不知道現在的他如何了,心中十分的期待著再次見麵的時刻。
已是一月未見,他是否也亦如我想念他一般想念著我?
“那明日......”再有半月才見這個想法剛剛從腦海中冒出,整個人便被嚇了一跳。
如今才真正明白所謂的“一日不見,如三月兮”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他說,你知道去哪裏找。”他這話一出,我的整顆心仿佛一下子便被激活了。雖依舊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心卻已經雀躍了起來,“隻是,你如今的身子,隻怕娘娘是不會同意你出宮門的吧?”
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隻覺得空氣中的溫度在一點點的下降,寢室內也漸漸暗了下來,仿若一個垂死的老人正在留戀著人間的最後一點兒光亮。
“不礙事。表哥會陪我去的。”我牽牽嘴角,思緒已然飄到了明日。仿佛已經見到了他,仿佛他已經近在眼前。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夏濰禾,此刻的你是否一如我一般靜靜的躺著,亦或者一個人坐著,望著天空中圓的可怕的明月,想著雖遠在天邊,卻仿若近在咫尺之間的我?
從來不知道,原來等待也可以變得這般的美妙。
一整個晚上,我的情緒都處於亢奮的狀態。一夜未曾合眼,雖然算起來,已然可以算是老夫老妻,然而,卻依舊激動的有些不知所措。
明日見他時,當化個什麼妝?梅花妝?不好,太過嬌媚!......穿哪件衣服呢?昨日才送來的牡丹宮裝?不好,要出宮,太過正式!......梳個什麼頭好呢?墮馬髻?不好,太過隨意!......
整整思索了一晚,想出一個,再否認一次。再想出一個,再否認一次......如此反反複複,最終幾乎所有的發飾、裝束、首飾、衣服都被我想了個遍。然而,第二次起床後,不過一如往日的裝扮。
頭發簡單的綰起,不成髻,不成束,卻顯得隨意飄然了許多。發間隻簪了他送的那支碧綠水珠步搖,一停一動間,整個人都靈動了起來。依舊是水藍色的湘裙,袖口點綴著的幾朵梅花看上去格外的惹人流連,越發的飄逸出塵了。
簡簡單單,再無其他。原本因著長時間臥床而顯得病態的臉,施了些淡粉色的粉黛,卻也顯得嬌豔了起來,不再那般的柔弱,徒惹人生憐。
表哥到的時候,我剛剛完成最後一道工序——眉筆細細描摹,在長而密的眉毛上,畫出一個極其簡易的遠山黛。
“一月未下床,也不曾見你如何的理會這張俏臉。一月下來,竟是連那黑炭都要被你比下去了。如今,終於舍得好好整頓自己一番了,單是這張小臉,便比昨日見著時白皙了不少!”他又開始揶揄我。才剛剛進門,便笑著走向我,我還未及得問好,他便又如同昨日一般的調侃著我的不注重儀表。
“是啊!表哥說的定然是真的!隻是,表哥都是如此模樣,哪裏能夠如此揶揄我?”我轉頭衝著他翻了個白眼,伸手將眉筆放在桌上,盈盈起身,向他走去,“對了。今日表嫂不是要一同去的嗎?怎麼不見人?”我說著便向著他的身後望了過去。
似乎許久未曾見到那個如竹般清雅的女子了。
這麼一想,心中又再次閃過那個不顧一切一頭撞到石柱上的決然女子。若是她能夠如同五嫂那般堅決,隻怕如今定然會有一個不錯的歸宿吧?
隻是,人生哪裏容得下許多的如果?所有的如果之後,總有那麼無奈卻現實的兩個字“但是”。
“她哪裏如你這般的磨蹭?!如今有了身孕,我也不忍她跑來跑去,便讓她先在馬車中等著了.....”他輕笑著看著我,突然臉色一變,“不好!”說著,便沒有再說什麼,人已經瞬間不見了蹤跡。
我亦是緊緊的跟著他的步伐匆匆追了過去。
他定然是把她一人留在了宮外,否則又怎會突然如此擔憂。
雖說今日是個大日子,皇城中的守衛森嚴了不少。但是,在人們心目中最為安全的地方,哪裏會有人放著十分的心思去理會。而所謂最為安全的地方,也往往便成了最危險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