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欒城外,偶爾有行人從宮門口經過,帶著幾分好奇和畏懼的神色匆匆行過。仿若城門口有什麼巨蟒,或者令人畏懼的怪獸一般。
我急急的跟在夏濰痕的身後,隨著他一路向外。
他的猛然停頓,聲音突然顯得有些聲嘶力竭:“弦兒!弦兒!”
我哪裏見過他如此模樣,那般的絕望,那般的傷心難過,仿若他的天一下子便轟隆一聲塌了下來。即便再藍,在他的眼中,也早已變成了黑壓壓的一片。
城門外,未見一輛馬車,更何言他的?偶爾匆匆而過的行人連頭都不敢轉,仿若隻要看上一眼便會被人挖去雙眼。
“可曾見到痕王府的馬車去了哪裏?”我側過身子,看向城門口嚴陣以待的侍衛。他們也知道自己疏忽了一些事情的吧?
他們一直規規整整的整齊站立著,通通低著頭,未發一言。我卻已明白,這是他們在表達著自己的愧疚和不安。
他們沒有看見。因為,他們一直認為沒有人擁有那般的膽量敢在皇城門口將人劫走,尤其,那馬車還是痕王府的。可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那般善良的體諒他們身為侍衛的無奈。總有那麼幾個人膽子大到足以讓他們眼睜睜的看著人家在他們的眼下劫了人去,而且,劫走的人還是堂堂痕王正妃。
“痕表哥,你可能猜到會是誰?”我快走兩步來到他的身側,蹲下身子細細的觀察著,想要從地麵上殘留著的痕跡看出點兒跡象,發現些許的端倪。然而,太過幹淨無暇的地麵,卻整齊的沒有一絲半點的痕跡。
“能有誰?!”他突地眼光變得異常的冰冷。我才猛然意識到衛念弦在他心目中無可替代的地位,“除了他那位頂好的爹爹,這世上隻怕沒有第二個人能夠不驚動侍衛而將她帶走了吧?!”
他的語氣中的森寒之氣,比第一次見麵時從樓梯中發出來的那道還要強上幾分。顯然,他動怒了。
“他還是......”我有些猶豫要不要問出口,畢竟這雖牽涉到我與夏濰禾,總的來說,卻是屬於他們家自己的私事。我哪裏有評論的權利?
“嗯!”他點了點頭,依舊冷著一張臉,沒有再說什麼,抬腳便向著豫都中最為繁華的街道上邁了過去。
興許有些時候,人總是該懷著點兒希望的吧?哪怕是一丁點兒,也足以讓人支撐過整個寒冷的冬季。
我安安靜靜的跟在夏濰痕的身後。自從這次回都後,再次見麵,我便無法再全然的明白他的所思所想。不知在封地時遇上了些什麼樣的事情,讓他變得越來越沉悶,似乎已經習慣了將心事全然的放進心底,而不再相信他人,也不會再跟別人分享哪怕一絲半點。
“表......”一字剛出,卻突然覺得此情此景下,若是要求他顧全大局似乎太過不近人情。至少在經曆過真正的生死離別後,我早已明白了對於一個正處於崩潰邊緣的人而言,不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的。
“我沒事。弦兒如今是他手裏牽製著我的籌碼,也是他最後的護身符,目前來說,應當是不會有性命之憂的。”他轉頭衝我淡然一笑,然而,我卻在那和煦如春風般的笑容中,再也看不到先前的雲淡風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