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青的臉上閃過一抹傷痛和為難。我知道,秦華是他的親生父親,而我,是他心中在意的人,若是要我選,隻怕我亦是被為難的那一個了。
我隻靜靜的坐著,拿過桌上的茶壺為他斟上一杯熱茶,又將自己麵前的被子填滿,身子向後靠進夏濰禾的懷中。他胸膛上溫熱的溫度透過平滑的衣料融入我的身體,牽動著我的心跳。
生離死別,本便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痛苦,令人難以承受的事情。而真正經曆過這種痛楚的人,總是能夠完全的明白所謂“珍惜”二字中所蘊含著的無盡的蒼涼。
淩遠亦是自顧的端過茶杯,為自己倒上滿滿的一杯,身子靠近椅背中,眼睛隻斜斜的看向窗外,似乎什麼都在想,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想。他的眼睛何時變得如此深邃,仿若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霧,讓人看不清楚霧氣後麵所隱藏著的真實情緒。
“穆爾,你知道,不論發生什麼事情,我終是會站在你這一邊的。”秦穆青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聲音中所蘊藏的無奈讓人聽著竟是那般的心疼和不忍,“你的身世,我確實知道。隻是,你的母親所受到的那些苦楚,我無法無所顧忌的講給你......”
“我的親生父親是衛宏和。”我淡淡的開口,眼睛並不去看他。於我而言,這件事情早已成為過去。親生父親又如何?他何時又真正做過一個父親應當做的事情?
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將兩個女兒的婚姻都用來當作墊腳石,為他謀取更高的身份和地位。如今,痕表哥查出了他貪汙受賄、賣官鬻爵的證據,他又將衛念弦扣下,當作壓製痕表哥的籌碼。他將衛念慈送到酆都的時候,又何曾想到過衛念慈終會那般決絕的離去?他所做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哪裏有了半分父親的樣子?
我心中憤憤。腰間擁著我的雙臂漸漸的收緊,似乎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想要將我的腰勒斷了一般。
我倒抽一口涼氣,正要轉頭惱怒夏濰禾的不知輕重,卻正對上他那雙滿是心疼的眸子和眼底那抹濃烈的愧疚。
心中一怔,所有的怒火仿若一下子便煙消雲散了,整個心情舒暢的一如往日的風和日麗。
“我沒事,他還不配影響我的心情。”我轉過頭,將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雙手環上他的背脊,在他的耳邊用著最為輕柔的聲音細聲說著。心中的感動無與倫比,沒有什麼詞語可以很好的形容。隻覺得,這世間,隻要有他,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浮雲而已,不值得人去上半分的心思。
他看我如此,雖依舊心疼著,卻也總算安定了幾分,麵上的神色漸漸的鬆了下來。我輕柔一笑,轉身看向秦穆青,問道:“那你是如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