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和皇後在後宮中已然矗立多年,能夠爬上如今的高位定然也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她們所見過的血腥場麵數不勝數,隻怕不乏有如今麵前的情景,而且不在少數。
衛念弦挺著肚子,安然的端著盛滿白開水的水杯,低垂著眼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長長的睫毛在她的臉頰上投射下一道淺淺的陰影,看上去格外的賞心悅目。在這樣的環境中,能夠保持自身恬然而不受外界事情絲毫的影響,單是這份氣度和膽識便已然讓秦穆爾佩服萬分了。
果真不愧是夏濰痕的妻子,不僅生得美貌,連膽識和氣魄亦是旁的女子即便策馬揚鞭也難以追上半分的。
不由得點了點頭,秦穆爾繼續開口,眼睛重新會轉到夏政重的身上,他臉色的變化是她所喜聞樂見的,緩緩的牽了牽嘴角,小巧的櫻唇因為鮮血的映襯而顯得越發的蒼白:“他是唯一一個經受所有刑罰還活著的人,精神也還未曾失常,所以,我便留了下來。今日,也正巧派上用場。”說著,微微側頭,眼睛透過空氣瞪視著那男子,嘴角揚起的弧度那般的邪魅,讓人不由得想到熱帶叢林裏最為狡猾的狐狸,“你若是今日說了實話,外麵的那個人便可安然存活。但是,若是你不願意說出實情,會有什麼後果,我想已經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她雖沒有說一句明顯的威脅,施舍贈與同威嚴敕令之間已然是恩威並施,分寸把握得當,幾乎讓人一瞬間有一種她才應該是天下主宰的錯覺。
殺伐果斷,每一言一行都透著男兒的果敢。麵頰上流淌著的鮮血讓她顯得那般的嬌豔,仿若一朵正在綻放的白蓮,讓人隻敢遠觀而不敢褻玩。
世間上的一切本就早已有了它的定數,若是強求隻怕得來的也將是一個個抱憾終身的遺憾。
那男子猛地一個叩頭,卻不是向著夏政重亦或者在場的任何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而是一個小丫頭,一個身著縞素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
他的聲音幹澀難懂,但是卻還是讓人能夠分辨的出他每一句話的意思,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是那般的艱澀,布滿傷痕的臉上一行行清淚劃過,帶著幾分懊悔和傷痛:“對不起王妃,我們也並不是想要殺禾王爺的。人在這世間,總有太多無奈,有太多不想做而必須要去做的事情。我知道,你今日必然會成功,所以求您護她不必再經受如我一般的煎熬!”他說著,又是一個叩首,嗓音喑啞的讓人突然產生一種“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感覺,不由得為這鐵骨錚錚的硬漢落下兩行清淚來,“此事乃是太子殿下指示,他幕後是否還有旁人,小的並不知曉。隻是因著這事而喪了如此多的人命,隻怕他窮盡今生都是難以還清的了!”
重重的一聲歎息聲過後,那男子竟伸手拿過身旁侍衛的長刀在他的脖頸上抹了過去。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決心來對自己進行了斷。也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上到底經曆了怎樣的痛苦......而這所有的一切疑問都將隨著他的離去而變成一個個的謎團,成為將來人們深入探討的話題。
證人已死,但是他所留下來的證詞卻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親耳聽到的。太子夏濰漢瞬間便成為了整座和宮的焦點人物,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想要從他慌亂的眸子中看出此次刺殺行動的真實情況。
然而,他卻是慌亂的突然跪倒在了大夏皇帝夏政重的腳下,全身上下顫抖不已,仿若下一秒鍾便可以將自己的全身都抖落的散架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