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
夜幕襲擊了整片天空,就連以往一般在如黑色的幕布中點點的閃爍著的璀璨繁星都沒有。燈紅酒綠的城市,已經完全忘卻了晝夜更替的速度。踩著它傲慢的步伐,一點都沒有打算跟上日落而息節奏的意思。車輛的喧嘩聲,人們的笑鬧聲,充斥著整個夜晚。
黑色的小巷中,一家PUB外麵的霓虹燈依舊亮得刺眼。‘All Night’,它的名字似乎已經說明了在這裏的人都會有一個無法入眠的漫漫長夜。
一個女人帶著微醺的醉意,恍恍惚惚地推開了PUB的玻璃門。
她幹淨利落的短發有些亂,白皙的臉蛋微紅,在她大大的眼裏已經找不到該有的焦點。從她走路搖晃的樣子,可以知道她已經喝了不少酒了。
隻是讓人奇怪的,是她的身上竟然會穿著白色的廚師服。她與這個該有著身著大膽火辣的夜店女人的酒吧實在格格不入。
蘇雅燦看了一眼依舊在PUB裏麵買笑買醉的人,嘴角似乎還帶著抹苦苦的笑意,踉蹌著腳步踏出了門口。
黑幽幽的小巷,似乎永遠都望不到盡頭。
“連路燈都沒有嗎?嗬。”她的扯了扯苦苦的嘴角,“果然和我的未來一樣,一點希望都沒有。天,你告訴我啊,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她指著那如被黑暗吞噬了一般的天空大喊道,聲音也被黑暗逐漸湮沒一般的小了,“就連……就連星星都沒有。”
在眼眶裏醞釀許久的淚珠卻在不知不覺中落了下來。
在這片黑夜裏,唯獨它是那麼刺眼。
今天一年一次的全國廚師大賽,一直希望能夠找到出頭之路的她已經等了這個機會等了很久。她為了今天,準備了很久很久,甚至很長時間都沒有睡去研究菜譜,就為了今天。
可是她連大賽會場的門都沒有能夠進去,而那可笑的理由居然是她沒有事先拿錢去打點一切,更可笑的是她不肯和另外一個女廚師去陪那個大賽的主辦人陪酒。
所以那些門衛一眼都沒有看她,就把她攆出了大賽的會場,就像攆小貓一樣容易。她隻能看那些穿的意氣風發的人帶著恥笑的眼神,一個個從她的麵前走進會場。
所有的努力,她就輸在了錢上,輸在了尊嚴上。
“是啊,像貓一樣。”她可悲的點點頭。
剛走出一步,穿著高跟鞋的腳踝就被崴了,她吃痛地眯起了眼睛,緊緊地咬著下唇,“所以現在一切都要跟我作對了是嗎?”
她把鞋子脫了下來,依舊忍著痛踩著踉蹌的腳步,走著路都搖搖晃晃。所有的一切在她看來,仿佛眼前的一切都重疊了,就連失落都在她的世界裏重疊了好幾份。
突然打了一個酒嗝,胸口感到一陣惡心。急忙跑到了路邊,胃空空的,幾乎把剛剛喝進去的酒都吐了出來。
就在這時,陰暗的小巷中突然打起了兩道足以刺傷她視線的光。
她恍惚地抬起頭,一輛寶藍色的小轎車正慢慢地朝她開來。
光滑的車身,幾乎反射了所有的光線,在車頭的那道標誌卻格外惹眼。金色的盾形標誌,裏麵是一隻正隨時向對方發起攻擊的鬥牛。
她的瞳孔因為光線而不斷收縮,但是本來因為喝醉酒而迷離的眼睛卻突然有了焦點。蘭博基尼,就算她再沒見識也知道,豪車,又是一輛豪車。
她突然想起了今天白天那一個個所謂的有錢人開著豪車,帶著蔑視嘲笑的眼神從她經過的模樣,心中的痛又加深了一些。
就是他們這些所謂的有錢人,讓本來能夠站在大賽聚光燈下的她如今卻站在這個連路燈都沒有的小巷中。
憑什麼?有錢人就能主宰一切嗎?
心中極度的不平衡感與憤怒,加上酒精的麻醉,讓她失去了理智。
讓她的手掌緊緊地蜷了起來,把手中拿著的那雙高跟鞋不顧一切地朝著車的正麵扔了出去。
白色的高跟鞋,在黑夜中劃出一道帶著關於命運的未知與交錯的拋物線,最終狠狠地砸在了那寶藍色的車頭上。
相互碰撞,在小巷中傳出沉重的金屬聲。
小車停了下來,車裏麵的男人雙手緊緊地抓住方向盤,幾乎可以看見手上的骨骼脈絡。
此時的他正眯著眼睛,看著被鞋子砸中而略顯凹陷的車身,以及那仍舊靜靜躺在那裏的白色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