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李佑仁被帶了上來,隻見他佝僂著腰,容色憔悴,衣衫破爛,想來因為葉秋沒有特意吩咐好好對他,驃騎兵便誰也沒把他當回事,以至於讓司空的太子爺這般難過。
身後的驃騎兵一用力,把李估仁按倒在地上,強迫他給葉秋磕頭。葉秋看他淒慘,也不忍為難,搖了搖頭,示意驃騎兵別虐待他。
葉秋道:“肉人兄,在小弟這裏過得一向可好?”
李估仁再也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太子了,長期被囚的生活早把他的棱角磨平了,一聽葉秋問他,便答道:“過得好,多謝都元帥記掛!”
“哦,我還以為你過得不好呢,怕你受了委屈,所以想放你回司空去!可你竟然說過得好,那看來隻好再多留你一些日子了!”
李估仁苦笑道:“都元帥見笑了,你要我做什麼,敬請開口,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效勞!”
“是嘛!那我要你自殺,你現在就死給我看吧!”
“都元帥,你就別拿我開涮了,我聽說你們西川國的仗都打完了,你就放我回國吧!”
“嘿嘿,開個玩笑而已,我哪能讓肉人兄死呢!來人啊,給太子殿下看座上茶!”
李估仁聽得心頭一震,葉秋對自己的稱呼變了,竟叫起太子殿下,看來我回國有望啊!
驃騎親兵一見葉秋對李佑仁改顏相待,他們對肉人兄的態度立即也改觀,搬過一把椅子給他坐,奉上了一杯好茶,還端來四盤果品點心放在李佑仁的桌前。
李佑仁唯唯諾諾地坐下,看著眼前的茶點,咽了口唾沫,沒敢動。葉秋笑了笑,端起茶杯,道:“太子殿下,請用,這是雨前茶,隻不過不是新貨,對付著喝吧,你可別見笑!”
李佑仁一見葉秋讓客,這才敢端起杯來喝茶,熱氣騰騰的茶水一入口,他眼淚差點沒掉下來,心道:“舌頭啊舌頭,我真是對不起你,本來以為這輩子就算是完了,可沒想到今日又喝到這般好茶,趁著有的喝,你就多喝幾口吧!”他一口氣把茶喝盡,不似品茶,倒象是喝白開水。這茶是去年的,已不算是上好,可李佑仁卻如飲醍醐,似喝瓊漿。他籲了口長氣,隻感到說不出的快美舒暢,放下茶杯,又拿起桌上的果品點心,大口咀嚼,吃得上氣不接下氣,噎得直打嗝。
葉秋笑道:“慢點兒慢點兒,這東西有的是,太子殿下如果喜歡,讓廚房多多準備便是,用不著這麼個吃法!”他心道:“乖乖的,我手下那幫爺們兒到底是怎麼對他的啊,竟讓這位錦衣玉食的太子餓成這個樣子,愣把普通茶點當成珍饈美味,讓老子今日終於領教到什麼叫狼吞虎咽了!”
李佑仁這些日子可真是受了不少苦,驃騎軍雖然對待人質一向不錯,但那是相對而言,別的軍隊在斷糧和遇到因難的時候,最先遭難的都是俘虜,沒吃沒喝,沒有冬衣,驃騎軍倒是在這方麵沒缺了李佑仁的。既沒餓死他,也沒凍死他。可要象對待周宗那樣對待他,也是不現實的,畢竟他跟葉秋沒什麼親戚關係,誰也不會把他當成大爺般的照顧。因為從小吃慣了好東西,一旦吃起平常食物,李佑仁當然受不了。這也算是從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了。